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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回首的“文革”往事: 红卫兵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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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中,北京中学生里分为各种不同派别,如红卫兵、四三派、四四派等。红卫兵成立得最早,因此也被称为“老红卫兵”或“老兵”。干部子弟是红卫兵的最大组成部分。

老兵没有统一着装,但多数人都穿旧军装,交通工具则是自行车,一有行动便飞身上车,摇着车铃,风驰电掣般地直扑目的地。远远望去,黄乎乎一大片,蔚为壮观。

凭着“红二代”的身份,我们自认具有革命血统,故以当然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自居,不大看得起其他同学,甚至压制非红五类出身的同学。

当时,围绕宣扬血统论的对联,有过一场辩论。这副对联是:

上联:老子英雄儿好汉

下联:老子反动儿混蛋

横批:基本如此

按照这副对联,就要在学生中查阶级出身,分三六九等。出身好的(红五类子女)就是“好汉”,是革命的生力军;出身不好的(黑五类和其他非红五类子女),就是“混蛋”、狗崽子,是革命的阻力和绊脚石。自诩为好汉的“老兵”们大都是这副对联的支持者。

回到家里曾跟父母提起自己在学校参加红卫兵的事,也说到对联。父亲当即批评说,这副对联不符合党的阶级政策。自己还强词夺理,用“基本如此”来为对联的正确性进行辩解。

几十年后,一位同学跟我谈及对联兴起时的情况,他说,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一天晚自习,几位红卫兵把我叫过去,让我对对联表态。我哪里敢说不同意,同意,同意。他们还继续追问。此时,某同学跟几个人呛呛上了,说不同意对联。他们围过去,我趁机跑了。此后,好几天不敢去班里。”

他的担心并非没有缘由。当时,初三西语班的两名学生叶念伦、李仲良已经被揪出来了。叶念伦是著名翻译家叶君健的儿子,因为“文革”前说过要组织一个“中西拉邦”的玩笑而被打成反动学生,李仲良的“罪行”则是有所谓资产阶级思想。

关于对联的讨论不仅在家里、校内进行,还有数个学校联合举行的大辩论。记得有一次,辩论会在离我校不远的北京舞蹈学校举行,双方唇枪舌剑,各执一词,交锋相当激烈。辩论进行当中,远道而来的北大附中红卫兵涌入会场,使支持对联的势力大为增强。

北大附中红卫兵的正式名称叫“红旗战斗小组”,那天率众人来舞校的是其宣传部长、高一女生彭小蒙。她个头不高,但威风凛凛、气宇轩昂,挺直腰板往台上一站便引来暴风雨般的掌声。几名身材高大的男生跟她一同站在台上,像是保镖,颇有压倒一切的气势,话未张口,就赢了三分。彭小蒙具体说了些什么已不记得,但是她的雄辩口才和十足霸气给人印象极深。

那会儿,唱得最多的一首歌是《革命造反歌》:拿起笔作刀枪,集中火力打黑帮。革命师生齐造反,文化革命当闯将。//忠于革命忠于党,刀山火海我敢闯。革命后代举红旗,毛泽东思想放光芒。//歌唱毛主席歌唱党,党是我的亲爹娘。谁要敢说党不好,马上叫他见阎王!//杀、杀、杀!——嘿!

唱这首歌的时候,要求“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地”。《革命造反歌》就是北大附中红旗战斗小组创作的。

彭小蒙和红旗战斗小组,以及红卫兵的发源地——清华附中的红卫兵,对红卫兵运动席卷全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1966年6、7月间,清华附中红卫兵先后贴出三论“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的大字报,断言“革命就是造反,毛泽东思想的灵魂就是造反”,“不造反就是百分之一百的修正主义”;宣称“我们就是要抡大棒、显神通、施法力,把旧世界打个天翻地覆,打个人仰马翻,打个落花流水,打得乱乱的,越乱越好!”;誓言要“搞一场无产阶级的大闹天宫,杀出一个无产阶级的新世界。”

这些大字报在红卫兵中广为流传,成为我们造反的宣言书。大字报的前两篇,后来转交到毛泽东手中。8月1日,毛给清华附中红卫兵回复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对红卫兵“表示热烈的支持”。8月18日,毛更是身穿绿军装臂戴红袖章在天安门广场接见百万群众,我校红卫兵也参加了接见。

那天,我们凌晨十二点多就来到天安门广场,占据了最好的位置之一“东一台”。接见开始时,伟大领袖站在城楼中央,大约在9点46分,他向我们走来,走着走着,在东侧平台站住了,摘下头顶上的军帽,挥动着向我们致意。我们欢呼跳跃,拼命鼓掌,高呼口号,把嗓子都喊哑了。

毛的接见对我们是极大的鼓舞和激励。从此,红卫兵正式登上政治舞台。

2023-11-19

责任编辑: 吴量  来源:新三届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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