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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维洛:地质灾害的魔鬼已经从瓶子里放出来了(图集)

—水电大开发导致地震、滑坡、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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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5日温家宝总理再次从北京乘飞机赶赴彝良滑坡现场[11]。

图5:2012年10月5日温家宝到淹没田头小学的滑坡体前向遇难的18名学生和1名村民献上一束菊花,并强调要保证学校的安全。记不清楚这是温家宝第几次强调要保证学校的安全,图片来源:网路截屏

地质学者杨勇认为,彝良地震与水库大坝建设有关联,地震震中距2011年建成的洛泽河麻林电站水库库尾不到10公里;距金沙江向家坝水库最近点不到60公里[12]。根据杨勇掌握的该区域近年来地震活动资料,1974年发生了雷波-永善7级强震,并伴随多次较大余震,2012年9月在彝良-大关连续发生5级以上群震,2013年2月发生4.9级地震,2014年4月在永善县金沙江边发生5.4级地震。说明该区域处于地震活动的活跃期。初步调查统计,金沙江干流共分布有地质灾害3739处,其中滑坡2032处,崩塌322处,泥石流932处,不稳定斜坡453处[13]。

金沙江水电基地是中共规划的十三大水电基地之一,规模排位第一。根据规划金沙江干流将建造25级水库高坝[14]。对云南省昭通市有重大影响的是金沙江下游的水电四级开发,即向家坝(最大坝高162米)、溪洛渡(最大坝高288.5米)、白鹤滩(坝高289米)和乌东德(最大坝高270米)四座水库大坝工程,总装机容量超过4000万千瓦,相当于两个三峡工程。进入21世纪后,四座水库大坝工程依次进入前期准备、施工和投产。

图6:金沙江水电开发规划建设25座水库高坝,图片来源:如图所示

图7:三峡工程与金沙江下游的四座水库高坝,图片来源:如图所示

杨勇进而指出,金沙江水电开发忽视了金沙江的恶劣地质环境的复杂性,忽视了地震活动改变山河的强度,水电水库的规模密度都远远超过汶川地震灾区。在中国西部这样的地质灾害高发区,一旦发生极端灾害事件,由于梯级大坝的上下相连,尤其是高坝、大库连续分布,极可能对灾害起到放大作用[15]。杨勇的这个观点非常重要,之前西方国家对水库诱发地震的研究都停留在对单个水库的影响,而高密度的梯级开发、特别是在地质条件十分复杂的地区进行高密度的超高大坝的梯级开发,是他们没有遇到过的

中国国内也有一些学者认为,从理论上讲,水库蓄水对地壳增加的压力有限,不足以引发高量级的地震。水库诱发地震主要是微地震,与大地震区别很大[16]。但是笔者认为,不能忽视频繁发生、震级不高的地震对生态环境的破坏。

五、未公开报道的溪洛渡水库诱发大型山体滑坡造成至少9人失踪

2013年7月27日溪洛渡水库区内发生大型山体滑坡,形成宽200米,高250米的垮塌面。约12万立方米的土石坠入金沙江中,激起20余米高的水啸巨浪,将与云南省昭通市水库对岸的四川省雷波县岩脚乡金沙村复建码头的施工人员、路人以及正在江面行驶的一艘船只卷入江中,至少9人失踪[17]。这个消息来自杨勇对记者的阐述,但是中共官方媒体未予公开报道。如果仔细寻找,能够在中国国内一些科学杂志上找到一些相关信息,但是这些文章都在事故发生若干年后发表的。

图8:金沙江流域水电站分布图,昭通市的西北边就是向家坝水库、溪洛渡水库和白鹤滩水库,图片来源:唐凤娇等

图9:溪洛渡大坝卫星影像,溪洛渡大坝与滑坡体所在位置,图片来源:黄婷等

中国科学院地质与地球物理研究所唐凤娇等在2022年《工程地质学报》上发表的《金沙江溪洛渡库区水库诱发滑坡时空分布规律及易发性研究》一文,证实了2013年7月27日发生的这场悲剧。也许是至少9人失踪,正好够不上中国关于重大事故或特别重大事故的定义,被视为无足轻重;也许是中共政府有意隐瞒大型水库大坝导致的严重事故,保护利益集团,所以中共官方媒体都没有报道这次溪洛渡水库区内发生的大型山体滑坡。

唐凤娇等首先将发生在溪洛渡水库库区内的大型山体滑坡定义为“水库诱发滑坡”(如水库诱发地震),并借用张倬元在《工程地质分析原理》一书中的“水库诱发滑坡”定义:水库诱发滑坡是指水库建成以后,沿岸地区自然条件发生显著变化,由于水位升高造成河流局部侵蚀基准面和地下水位抬高,并引起水文动态变化,使库岸遭受强烈改造,从而导致岸坡失稳诱发的滑坡。水库诱发滑坡既有一般滑坡的共性,受到地形、岩性、降雨等自然因素控制,但又具有特殊性,其活动会受到水库蓄水及库水位周期性升降及其诱发地震活动的影响。

唐凤娇等列举了在中国发生过的几次严重的水库诱发滑坡:

1961年发生在湖南省柘溪水库塘岩光滑坡(作者误写为湖北省);

1993年发生在湖北省清江隔河岩水库茅坪滑坡;

2003年发生在湖北省秭归县三峡库区千将坪山体滑坡;

自2003年三峡水库蓄水以来持续发展的三峡库区藕塘滑坡。

世界上最为著名的水库诱发滑坡是1963年发生在意大利意大利瓦依昂水库的滑坡,虽然大坝整体经受住了巨大的滑坡和涌浪的冲击,但是越过大坝的洪水造成了大坝下游1925人遇难。研究该工程的奥地利地质学家穆勒认为:“这是人类的错误、科学的错误,也是缺乏知识的结果“。2008年2月12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公布了《工程师和地质学家错误引发的灾难警示录》,瓦依昂水库滑坡位居榜首[18]。

1961年3月6日湖南省资水柘溪水库蓄水初期,近坝库区右岸塘岩光村发生体积165万立方米的高速滑坡,滑坡体高速滑落水库,激起巨大涌浪。涌浪漫过坝顶,造成重大损失,死亡40人。这是中国国第一例由于水库蓄水触发产生的大型滑坡[19]。

三峡库区千将坪山体滑坡是指2003年7月13日零时20分发生在三峡水库区湖北省秭归县沙镇溪镇千将坪村二组和四组的滑坡,1500万立方米的山体突然下滑,造成房屋倒塌、厂房摧毁、交通中断、青干河堵塞,经济损失惨重,14人死亡,10人失踪。滑坡发生的时间距三峡水库开始蓄水43天[20]。

滑坡湖啸,中国科学院大学地球与行星科学学院和中国科学院计算地球动力学重点实验室的黄婷等将溪洛渡库区发生滑坡所产生的灾害称为滑坡湖啸。黄婷等指出:目前中国已经在金沙江、大渡河、澜沧江和雅鲁藏布江规划和建设了多个世界级的级联高库大坝,库区地质条件复杂,大规模滑坡体众多,滑坡诱发湖啸导致漫坝和级联溃坝的潜在灾害风险日趋严峻。黄婷等章选用高阶Boussinesq型方程,选取溪洛渡水库为对象,对潜在滑坡湖啸进行了场景模拟,进而对滑坡湖啸的产生、传播、漫坝和下游河道增水等要素进行了量化评估与分析。当滑坡总体积为2400万立方米,滑坡产生的近场波幅约28米,库区湖岸最大爬高高度约95米,漫坝水量高达213万立方米,且坝顶最大波高呈“M”型分布,引起大坝下游水面上涨将近40米。实验结果表明,中国水库因滑坡诱发湖啸灾害的风险绝对不能轻忽[21]。

岳中琦记录了他在2008年汶川地震时紫坪铺水库发生湖啸的现象,一位从汶川县映秀镇逃难出来的男子说:“地震时,我看见紫坪铺水库的水位猛涨,还看见山上的村庄在泥石流中瞬间消失,场景十分可怕!”[22]

六、2014年8月3日的鲁甸地震,震级6.5级,造成617人死亡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议报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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