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这几十年,天朝大致走过了这么一条路径,跟它过去100多年的路径选择律一样:在关键的历史结点上,面对不同道路,它总是选择最差的一条。
2011年,时为国务卿的希拉里.克林顿在访谈中说,天朝的体制是“Fool's Errand”(“傻蛋事业”)注定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天朝实行的山寨版的苏俄制度会毁掉经济发展成果。
这本应是经历过20世纪风云变幻的现代人的常识认知,但常识在中国是稀缺资源。
天朝经济还在蒸蒸日上时,神州才俊弄出一些反常识呓语,比如独裁才能发展经济。十几年前,天朝阔了,花大钱买了些洋五毛专家,又花小钱养了批土五毛专家,弄出“中国模式”这种不伦不类的“理论”。因为过于反常识和反现实,只流行了几年就消停了。钱一少,洋五毛就散了,只剩下一群土五毛还在舔盘子。
二战后,东亚几个国家或准国家,除天朝和北朝鲜外,都经历了经济起飞和民主化。民主化或者跟经济起飞的前半程同步,或者跟经济起飞的后半程同步。跟经济起飞相伴随的还有国民精神世界的现代文明化,认同民主、自由、宽容等现代文明价值观。从这些年趋势看,天朝的经济起飞大致在前半程就夭折了。
基于个人观感,跟日本韩国台湾相比,天朝的最大问题是封闭,不止是国家和社会封闭,而且人的精神世界更封闭;不是只底层群众封闭,大学的知识阶层也封闭。这十几年,每次去国内,最大的感觉就是封闭。说给国内朋友听,他们没有同感,觉得已经相当开放。
精神世界封闭得太久,对世界已经丧失了常识认知。
日韩台,会看到根深蒂固的传统如何影响普通人的言行,但听他们说事,精神世界大致跟现代文明世界同步,比如说对待同性恋、对待选举、对待异性、对待不同意见等。听大部分中国朋友说同样的事,缺少这种同步感,不管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党国,他们的三观好象只是党国宣传的一个变异品种,跟世界脱节。
几年前,天朝折腾出大瘟疫,封闭变成了物理世界的现实,一些朋友才恍然大悟。其实,跟日韩台相比,天朝一直处于封闭状态,只是为了发展经济,多少开了些吃喝玩乐吹牛的空间。大瘟疫的非常状态把已经成为日常的封闭推向了极端,人们才有了感觉。常年累月的社会封闭和精神世界封闭让大部分人失去了感觉。
多年前,还曾梦想退休后去中国教教英语或什么的,后来不再异想天开了。那种人跟人的关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比二十多年前出国时还糟糕。比如,看到不少老师把学生当成他/她的仆人或随从,像是学生的所有者(owner);他们很多也不知道人跟人正常交往的
边界在哪里,看到很多在涉及异性间交往时,他们分不清日常交往或友谊跟情爱约会的区别,搞出一些在成年人看来的儿童式行为方式;很多老师对别人的私生活和个人交往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
这都是些封闭社会养成的人际交往恶习,那种氛围令人相当压抑。我等已经习惯了开放社会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想远离那种封闭环境中唧唧歪歪的怪异行为方式。
二十五年前到美国后,曾经有很多年没去故国。第一次回去,想十几年过去了,经济蒸蒸日上,普通人的精神世界总会跟着开放一点吧。生活世界的现实证明,我错了。在很多方面,经济发展没有让社会更开放,也没有让天朝普通人的精神世界更开放,反倒加固了封闭的围墙,不只是外在的围墙,而且是精神世界的围墙,都更高更厚了。
新冠封城时,一位国内朋友(不是在学校温室中的博士教授,而是很接地气的朋友)说,经济发展把大部分中国人都驯化了。在封闭环境中,才能把人或动物驯化。驯化后的精神世界是个封闭的精神世界。天朝经济熄火后,不知道它的知识分子有没有能力启动一个“去驯化”的过程。只有打破封闭,才有希望现代文明化。
看东亚几个国家,现代文明化成功的日韩台,都经历了经济腾飞、政治民主化、国民精神的现代文明化。北朝鲜三者都没有,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国家。中国经历了经济起飞,阻挠政治民主化和国民精神现代文明化,发展成张牙舞爪的畸形庞然大物,自残自噬,政府威胁国民,全国威胁周边,经济起飞难以为继,重蹈现代文明化难产夭折的宿命。
1988年首尔奥运会后,韩国迅速完成民主转型,产业升级大致同步,经济继续腾飞,进入发达国家行列。台湾经历过类似的民主转型和产业升级大致同步进程。2008年北京奥运后,天朝的改开路径调头,民主转型的道路都堵死了。几年后,红色基因土皇帝上台,各种倒行逆施急剧加速,走上跟现代文明世界正面对抗的不归路。产业升级随之流产。
2020前,天朝大致靠着改开和入世形成的惯性维持运转。但商界和政商界的先知先觉从2013年起已经闻风而动,大规模跑路,不到两年,天朝外汇储备流失万亿美元,相当于总额的四分之一。那波过后,后知后觉开始零零星星地跑路。到瘟疫起来再跑的,大部分属于不知不觉或要赚最后一块铜板的铤而走险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