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田：中国特色炫富为何让人不齿

中国特色炫富为何更让人不齿。图为2005年2月3日，欧洲富裕族群上流社会文化的典型聚会、奥地利“维也纳歌剧院舞会”中的年轻伴侣在翩翩起舞。

中国社会的炫富现象，最近引起人们很多的关注。随着中国经济衰退，民众的不满情绪日益积压，为了抑制民众不满，中共各种各样的烂招齐上。近日中国网红圈出现大地震，多名百万级网红因涉嫌炫富，而遭全网封号、禁言。其中粉丝颇多的一个叫“王红权星”，其437万粉丝的抖音账号被封锁，微博、小红书账号也被消失。中国社媒的炫富现像一直都非常严重，许多人用炫富来招揽生意，这虽然于道德伦理上不是上品，但也没有什么违法之处。而中共当局选在这时禁播网红，其背后的企图显然不是要拨正社会风气，而是要防止贫富对立的民怨转向中共当局、转向真正的巨富——中共权贵阶层。

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是某富家子弟开着豪车，在闹市区非法停车，挡住了别人的路。这个纨绔子弟下车后还出言不逊，扬言自己的手表就价值人民币28万，名下还有其父上市公司的巨额股票，云云。

一块手表价值人民币28万，或者4万美元，还真算不上是世界上最昂贵的，它也就大概是劳力士（Rolex）之类的水平。世上公认最昂贵的手表，许多人都认为，应该是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的Grandmaster Chime，拍卖时卖了3,100万美元。更贵的表还有格拉夫钻石幻觉系列（Graff Diamonds Hallucination），都卖到5,500万美元一支。但这款劳力士级别的高级手表，也许是这个小纨绔子弟心目中最高级的了，以至于他会觉得告诉别人自己的手表多么值钱，会给他非法停车的行为，提供一个合理性的基础，也可能可以吓唬一下质疑他非法停车的人，证明他是不好惹的，或是用经济实力来证明其可以逍遥法外、有高于他人的特权，等等。

从中国红十字会的郭美美的炫富，到最近虽然中国经济在衰退之中、失业率高企，但越来越多的富人在各种各样的场合纷纷炫富，显然是反映出了中国社会贫富分化、人心浮躁、信念缺失和特权横行的现状，也折射出更深的社会风气和社会治理的缺陷。海外一位资深社评人士立即指出，民间和个人的炫富，可能是政府和高层“炫富”的一个映射。确实如此。“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还有一句是，“吴王好剑客，百姓多创瘢。”中共政府在世界各地大撒钱、无偿赠与、经济援助、豁免债务、对外国留学生提供高于国民的待遇，其实也是政府的炫富，一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举动。

在欧美国家，政府自然不太可能“炫富”，因为他们常常预算不足、捉襟见肘，还有纳税人也不可能让他们有余钱，更不可能让他们拿纳税人的钱“炫富”。西方国家的民众，美国相比欧洲，可能要更多的铺张和奢侈一些，每个家庭可能有2,500–3,500平方英尺及以上的居住面积，每家2–3辆汽车，房子里可能有5–6台电视，而欧洲国家的人们相比会更加简朴一些。但在欧美甚至日本和台湾，却很少看见炫富的现象，更没有那种“中国特色”的炫富，那种赤裸裸、低格调、不加掩饰的炫耀。美国人传颂的，是亿万富翁巴菲特住在三十年前购买的小房子里，沃尔玛的创始人开着简单的皮卡车，和马斯克卖掉豪宅、在办公室睡觉。西方国家的人们，尤其不会展现和炫耀自己的祖辈和父辈的财富。

西方世界里，正道上的人们都不会炫富。圣经里说，“明哲知而后行，愚人炫耀愚昧。”。圣经《启示录》也说，“她怎样炫耀自己、骄奢淫逸，你们也要照样给她折磨和悲伤，因为她心里说：‘我坐着女王的位子，我不是寡妇，绝不会经历悲伤’。”

《耶利米书》记载的耶和华说，“智者不要夸耀自己的智慧，勇士不要夸耀自己的力量，富人不要夸耀自己的财富。”而《诗篇》更是明确的指明，“他们倚靠金钱、夸耀财富，却不能救赎自己的生命。”

中国古老的传统与经典中，都告诫人们不要炫耀，炫富会招祸、招贼、招致嫉妒。尤其是，你自己没钱，炫耀的财富不是自己的钱，甚至用老爸的腐败之钱去招摇，用普通人的血汗钱去显示和浪费，就会更加的让人不齿。

明代的《菜根谭》是论述人生修养和处世的儒家经典，其中一段话说：“富贵家宜宽厚，而反忌刻，是富贵而贫贱其行矣，如何能享？聪明人宜敛藏而反炫耀，是聪明而愚懵其病矣。如何不败？”《菜根谭》里还有，“强者低调，弱者炫耀。”就是说，炫耀其实是虚荣的标志，不是强者的风度。

老子的《道德经》第九章中有，“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这段话的大意是，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显露锋芒，锐势难以保持长久。金玉满堂，无法守藏；如果富贵到了骄横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祸根。一件事情做的圆满了，就要含藏收敛，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道理。

最近看到一个印度大富豪的故事。大家可能都知道一个运动能量饮料的品牌，叫做“五小时能量”（5-Hour Energy）。“五小时能量”的创始人叫做马诺杰‧巴尔加瓦（Manoj Bhargava）。亿万富翁巴尔加瓦最近宣布，他将把所有的财富全部捐出，不给其子女留下一分钱！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最近他接受采访，分享了他为人处世的八个原则。

在创造“五小时能量”之前，巴尔加瓦在普林斯顿大学上学，但一年后退学。刚开始他从事建筑和办公室工作，然后他放弃了一切，在印度出家修行12年。后来，巴尔加瓦回到美国经营家族生意。他不喜欢这个生意，但他利用这个机会和他的技能建造了“五小时能量”，并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然后他在能量饮料行业赚了数十亿美元。

他的处事原则是：创造有用的东西，不要想太多，对新的做事方式持开放态度，不要在琐碎的争斗上浪费时间和精力，金钱不应该改变你，那些拥有更多的人有责任为那些拥有较少的人服务，零利润，及为人们提供平等的赚钱机会。巴尔加瓦计划不给儿子留下任何钱，他认为财富的“个人消费”毫无益处。自然的，巴尔加瓦的儿子们，连炫富的本钱都不会有。

富裕不值得炫耀，因为富裕很多时候不能带来幸福，甚至不能带来福寿和平安。财富生带不来，死带不去，有的人德不够，连现世、生前其可以享用财富的时间可能都不是很多。根据《福布斯》的一个统计，从2014到2022的八年间，中国内地有72个亿万富翁非正常死亡，平均每40天就死亡一个。而瑞士UBS的一份报告披露，中国亿万富翁的平均寿命只有49岁！

真正富裕的人，不炫耀其财富。有使命的人，不炫耀其成就。有钱不炫富，有才不自吹，有德不自夸，才是人间正道。因为对正常社会的人来说，富裕不是目的，累积财富是手段和工具，是用以达到更高目标的阶梯。这样的人，因为有更高的目标，所以富裕之后，因为只是有了手段和工具，自然不会炫富。以财富为目标的人，可能会去炫富，但是之后不管是卧病在床、锒铛入狱、还是离开人世，最终还是会发现心灵空虚，因为财富带不走，迟早会是别人的。

中共治国，喊出过“共同富裕”的口号。在正常国家，没有人会说这样的话。人们会说，给予人们均等的机会，来公平的竞争。“共同富裕”这个共产主义的口号，看起来还挺好，大家都富裕了，谁会说不好呢？但它却是反天理的，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人们的先天之德的多少不同，工作努力程度不同，身体状况不同，勤奋程度不同，智力和体力也不同，怎么可能共同的富裕起来、达到一样的富裕程度呢？肯定是不行的。至于那个“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就更荒唐了。谁来决定谁先富、谁后富？谁来决定谁是那一小部分人？中共的这个口号之下，平等和公平的精神全无，只为权贵的发达致富开了绿灯，为他们的后代留下炫富的可能。

中国特色的炫富，或中共权贵、官二代的炫富，为何更让人不齿？究其原因，可能有那么四个：第一，眼界狭窄，不知真正的财富是什么、真正的富裕是什么，只有土财主或土豪的心态。第二，来路不正，钱财迅速聚集乃腐败所得、巧取豪夺所致，致富过程为人诟病。第三，不识正邪，与中共为伍、欺压百姓、玩弄权术，令人生厌。第四，置身迷中，见识肤浅，不能真正理解人生的使命，不知富而有德才是人类最高的境界。

（谢田博士是美国南卡罗莱纳大学艾肯商学院的市场学教授暨约翰奥林棕榈讲席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