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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霸强拆被曝光 陈光标恼羞状告《财经》杂志及腾讯网

村民们说,这些以慈善名义征得的土地,所建造的老年中心、农贸市场、商业街等实际都是陈家的,这在当地尽人皆知。

逢周六开集的王集街农贸市场,记者曾进入后看到,偌大的市场内经营户并不多,大量铺位闲置。卖猪肉的师傅说,这里建成后头3年经营户是免租金的,可生意一直不好,老板是陈景标。

随后记者又辗转查到当时农贸市场的营业执照,法人代表为陈景标,企业性质为私营独资企业。但今年4月25日,天岗湖乡党委书记钟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从2008年起农贸市场已交由政府管理。

农贸市场旁的商住楼,记者也拿到一份由购房户提供、签订于2007年的“房屋转让协议”。该协议显示,甲方为“陈景标”。协议附件同时写明,这片建筑面积2520平方米的商住楼“房屋所有权人”登记名为“陈景标”。

购房协议还显示,2007年这套房的合同价是12万元。而据购房户介绍,两年后每套房的卖价已经涨到25万元左右。

“老年活动中心”临街还有一排十多间的联体店面,也是陈家在张罗着租售。租售处人员介绍,这里的大老板是陈光标,二老板是陈景标。

4月26日,在陈光标的农贸市场仍纠结于“公私”争议之时,天岗湖乡一位村民告诉记者,核心问题并不在此,“当时以捐建的名义可以拿地,也很便宜,而实际上还是为了建商住楼,卖房子。”

泗洪一名房地产老板也介绍,国家对征地限制很严,私人不可能拿到大块的土地,但如果是慈善捐建,性质则变成公益性用地,依规定因公共利益需要可由政府对土地征用并给予补偿。

然而据购房户反映,他们当年从陈景标手中购买的商品房,至今房产证还办不下来。

张家和是其中之一,4月26日,这位往泗洪跑过三四趟的购房户无奈地告诉记者,“到了地税局,他们说这房子还没交税,要陈景标办了税才能到房产局再办证。”而张也找过陈景标,“他自己也在泗洪跑,到现在还是没交税。”
“12•1”事件

在天岗湖乡试图解读陈光标,很容易陷入一个反差强烈的悖论世界:其在部分家乡人中的口碑,与其在公众面前的形象判若两人。而这与一起事件有关。

2007年农历七月二十二,王集街71岁的老汉张子英在农贸市场上吊死亡。儿媳邹英、部分村民认为,老人的死和农贸市场有关。

邹英说,公公是当地一起俗称为“12•1”事件的参与者。

而在天岗湖乡谈起陈光标,很多人也会自然而然地与这起在当地谈之色变的事件联系起来,至今仍用“太恐怖了”来形容。

发生在2006年12月1日的这起事件,缘于农贸市场建成后,位于镇中心一条农贸老街的经营户被要求迁至新市场。农贸老街原长300多米,据经营户讲,1994年改建商业街时,时任乡领导曾承诺这条街“50年不变”。

老街经营户拒不搬迁。“一是老街人气旺,新市场没生意;二是搬后老街的门面就不值钱了。他们把人赶到新市场,还不是为了卖新商业街?”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全武行”。

村民描述,当日凌晨3点多,街上开来13辆警车,从南头排到北头,数百名穿制服人员将老街包围。

村民潘丽华闻声出门,“上百人在沿街逮人、打人,我抱着小孩,几个穿制服的到我们家翻,叫我把孩子放下跟他们走。我上了警车,然后看到有3个人被送到医院抢救。”

孙银侠是生产队组长,做妇女工作的,见村中妇女被打出面救助,结果被人抬起,头朝下往地下摔,“当时我昏死过去了,怎么被抬上车都不知道。”第二天醒来,她躺在医院急救室里,之后她和另外3人被送往拘留所关了7天。

在老街做干货生意的张飞眼睛被打青。经营户王言刚被打得鲜血直流,至今他还保存着被打得满口鲜血的照片,并向记者出示。村民王恒礼等人的血衣也一直保留在家中。

村民统计,这起事件至少30多人被打,4人被送医院,事后11人被拘留7天。

一份以“王集街1000多群众”名义写的“血泪状”说:当时街上哭叫声刺人心肺、毛骨悚然,有的被揪住头发“架飞机”,有的衣不蔽体鲜血直淌,有的双脚在水泥街面磨破血流不止,在场群众无不伤心掉泪。

被打村民称,当时有人当众说:“有了陈光标的农贸市场,你们(老街)封也得封,不封也得封。”

“12•1”事件后老街被强行废除,很多经营户因不愿去农贸市场,之后无事可做便改打短工。

71岁的张子英原来靠儿子、儿媳在老街做小生意过生活,老街废除后每月几十元的收入没了。半年之后,离乡打工的邹英就突然听到了公公吊死在农贸市场的消息。

2008年9月,记者就“12•1”事件曾向陈光标求证,他说“没有这个事”,(村民被打后出示的)那些照片“是街上自己人制作的”。

“据我了解,公安和市容委没有主动打过人,主动打公安的有,但公安打他们绝对没有。(说我指使的)没有这个事情。”陈光标说。

家乡人眼中的“首善”

2008年9月,南都记者在天岗湖乡采访时,曾遇到时年65岁的村民王中志。2011年4月26日记者故地重访时,王已去世。

王中志是当时上访村民的代表。“12•1”之后拿着材料到处奔走,还曾逃到相邻的安徽一带,面对记者,他拿出厚厚一沓收集的各种有关陈光标的报道。

“家乡太闭塞,出去后才知道,竟有这么多媒体在为他大唱赞歌,我们这些受损害的群众听了看了,痛心哪,无疑是给我们的伤口撒盐。”

在天岗湖乡,很多村民仍习惯用陈当年在家乡的外号———“厚皮”称呼他。

44岁的王新,是陈光标初一同班同学,在听说陈光标的学历是工商管理硕士时大为吃惊,“他初二就辍学了,20多岁了还在乡里,怎么成了硕士了?”

王新回忆初一时的陈光标,“成天拿砖头用手捶练气功,成绩并不好,经常旷课,脏话多。”孙玉明是陈光标的启蒙老师、陈在联淮小学时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孙说,陈比一般同学要调皮,学习成绩不好,胆子特别大,挨训时不反抗还笑。小时候看不出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

有媒体报道,陈光标少年创业,17岁时“用拖拉机贩粮”就赚了两万元,成为乡里第一个“少年万元户”。王新及乡人们认为夸张不实,“那时生产队都没有拖拉机。”“上世纪80年代有个万元户就不得了,(陈是少年万元户)这件事从来没听说过。”

王新说,陈在家乡时的确做过生意,贩过花生,开过小卖部,还跑过客车运输,但生意都不大。

很会“宣传”,是很多乡人对陈的评价。在老年活动中心的会客厅,一面墙挂满了陈光标与许多领导人的合影照,“那些照片把下面的很多干部都唬住了,也让我们这些老百姓很纳闷。”王中志说。

在距王集街约一公里的联淮村,陈光标少时住过的土坯老屋一直还保留着,邻居“婶娘”说,2007年春上来了一群人,在老屋的四周和顶上盖起了钢架大篷,将老屋保护了起来。“以后光标成了伟人,这里要留着做纪念的。”

然而,成名后的陈光标在部分乡人眼里并未成为一种荣耀。倒是与当地政府的关系非常熟络,陈本人也在一次与南都记者的通话中说,“你问问当地政府,我奔驰、宝马、凯迪拉克,(曾)捐给政府做接待用车。”

举报4年以无果而告终的王中志究竟死于何因?在天岗湖有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病死,有的说是气死,也有的说是被迫害死———“王中志是因为举报受到了迫害,把他当书记(原王集村支部书记)的儿子抓起来,被气死的。”有村民说。

4月26日晚,记者在天岗湖乡找到王中志的老伴潘霞晨(音)。她介绍,老伴举报躲到安徽不久就回来了。2009年初,儿子王建突然因“贪污6万块钱,被抓了起来,老王就说是针对他的陷害”。

王建被抓半年多后放出,“现在还是监外执行”,潘霞晨说,“从儿子被抓后,老王就气不过,整天抽烟,儿子回来两个月后他就死了,气死的。”

潘霞晨说,“现在好多东西还不能讲,等到时候了,我就敢讲了。”

4月26日上午,南都记者曾致电王建,但他说“我不能讲”,“等能讲了我再跟你联系”。当晚记者来到王建家,但他家人以“他不在家”为由拒绝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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