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晚间,上海知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置集团公布重大内幕消息,称公司执行董事兼董事会主席施建被江苏常州市检察院执行指定居所监视居住的措施。在此前的6月5日,上置集团股份已暂停买卖。此一消息迅速被大陆各大网站转载。
据报,所谓指定居所监视居住,是指限令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在规定的期限内不得离开指定的居所,并对其行为加以监视、限制其人身自由的一种强制措施。换言之,房地产大佬施建必定是在某方面出了问题,需要配合相关部门调查,而其案子不是由上海而是常州检察院侦办,也并不意味着他的问题仅仅出现在常州。
公开报导显示,2011年8月,上置集团与以上海国际集团所属的上海国际信托有限公司(简称“上海信托”)为首的几家企业签署协议,设立上海上信华府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施建东担任董事长、总经理、法人代表。新成立的这家公司发起设立了一房地产基金——华府基金,并向公众募集不高于6.9亿人民币用于开发江苏常州项目。当年12月底,常州项目以15.46亿拍得几处地块,而这其中肯定有不少猫腻。
记得5月大陆网站曾刊登上海绿地出现豪宅的新闻,而绿地的产权人和建设方乃是上海中房置业有限公司,其大股东正是上海信托。上海信托是1981年由上海市财政局出资发起成立的,自称长期以来按照江泽民的题词行事。1988年,上海信托发起成立了中国第一家股份制证券公司——上海万国证券公司。这家公司与日前被逮捕的“红色通缉令”上的通缉犯、原中国经济开发信托投资公司上海营业部总经理戴学民一起,都深度卷入了当年的“327国债”违规交易事件。
而上海信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控股母公司是上海国际集团,二者同为上海证券的两大股东。2010年,上海证券被转让给上海联和投资有限公司,该公司成为新的控股方。上海联合是上海市国资委独资企业,但其早在1994年就被江泽民的长子江绵恒用数百万人民币“贷款”买下,并开始了他的敛财生涯。
可以证明上海国际集团与江绵恒掌控的上海联和公司有交易往来和关联的是,2006年,后者将所持浦发银行1,500万股国有法人股以人民币7,80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了上海国际。2015年初,浦发银行成为上海信托最大股东。
回过头来再说施建,他与有着上海官方背景且与江绵恒有关联的上海信托合作开发常州项目,一定是深谙“官商勾结”之道的。事实也是如此。据大陆媒体2007年的一篇报导,曾当过兵的施建在谈到经营理念时强调一点是“要跟政府建立紧密的关系,在发展中一定要依靠政府的支持”,只有这样,才能把企业不断地从小做到大,从大做到强。因此,攀附高官也是施建的长项。
施建早年创业攀附的一个上海官员正是去年落马的上海市宝山区原区委书记姜燮富。姜燮富曾任奉贤县委书记、上海市农委副主任、市委党校副校长(1991—1993)、宝山区委书记、市房地资源局党委书记等职。2003年2月当选为市人大常委会委员、市人大城建环保委副主任委员。从2008年至今年6月,他还曾担任上置集团独立非执行董事。
大概在任宝山区委书记、市房地资源局党委书记期间,姜燮富与上海置业公司有了交集。2002年,上海置业董事长施建在宝山区罗店新镇开始圈地(6.8平方公里),发展罗店新镇。15个月之后,随着上海房地产市场升温,土地价格飙升,当初每亩20多万元人民币拿到的土地,已经涨到250万元人民币/亩。显然,施建要拿到土地,必然要得到姜燮富的同意。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姜燮富后来当上了置业的独立非执行董事,其在政府的人脉恰恰是施建所需要的,而姜燮富从中收取了多少好处也不难想像。
这个姜燮富背景同样不简单。早在担任奉贤县委书记、上海市农委副主任时,就与时任上海市委副书记的吴邦国有交集。1991年,他被上海市委任命为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主持日常工作,而校长正是由时任上海市委书记的吴邦国兼任。吴对姜的赏识显然不是一般,并对其委以重任。姜对赏识自己的吴家在上海的房地产生意有所关照,也不令人意外。
同样,自2000年起担任上海市房地资源局党委书记的姜燮富,与负责全市土地、拆迁、规划、建筑总协调工作的上海市政府建设和交通管理委员会局级巡视员、江泽民的二儿子江绵康或许也存在交集。
由此,引出的一个问题是:施建出事是否与姜燮富的供述有关?如果姜燮富供出了施建,他是否会供出其他的高官和商人?如果施建被查,又会供出哪些人?
当然,施建的政商勾结并不限于上海。上置集团的控股母公司上置投资控股有限公司,是另一家公司中国新城镇的原大股东,施建是其执行董事。2007年,中国新城镇公司根据上置集团与无锡新区政府的子公司签署的协议,成立了无锡项目集团,负责对无锡鸿山新镇面积8.6平方公里的土地进行规划、开发和运营。当时任无锡市委书记的杨卫泽也已落马。
2013年10月,国开国际控股有限公司(简称“国开国际”)以每股港币0.27元认购新城镇53.48亿股新股,认购后股份至54.32%,成为新城镇的大股东;同时,新城镇及上置控股签订了剥离主协议。国开国际是国家开发银行和国开金融公司的海外投资平台,彼时曾力挺薄熙来、吹捧江泽民的陈云之子陈元刚刚卸任国开行董事长。
从施建构建的地产版图看,其背后官员云集,甚至牵涉上海高层,而他的被监视居住,是啥节奏,大家都懂的:上海政商界狂涛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