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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斌:武警士兵一条狗 哪里需要牵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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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个看管过高律师的武警哨兵都向他诉说过武警部队中对基层官兵的野蛮压迫。一位陈姓士兵说,武警士兵在当权者的眼里就是狗。他说其实认了自己是只狗是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认了狗命就没有烦恼,更不会有人的苦恼。

高智晟律师所著《2017,起来中国》(Getty Images)

“武警士兵一条狗,哪里需要牵着走”

“武警士兵一条狗,哪里需要牵着走;解放军士兵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是中共武警士兵中人人知晓的一个顺口溜

武警部队基层官兵中还流行一种说法:“你若是恨一个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去当兵;你若希望一个人很快变成猪狗,就让他去北京当兵;你若希望一个人不仅变成猪狗,而且生不如死,那你就让他去当北京武警。”

武警士兵普遍认为,基层官兵完全处在一个权利的黑洞中,没有任何权利可言,而上面当大官的却有无法无天的自由。几乎每个看管过高律师的武警哨兵都向他诉说过武警部队中对基层官兵的野蛮压迫。一位陈姓士兵说,武警士兵在当权者的眼里就是狗。他说其实认了自己是只狗是符合“科学发展观”的,认了狗命就没有烦恼,更不会有人的苦恼。

一些大学生士兵谈到,许多人这些年都在看类似“许三多”的军事影片,他们认为,实际上上演这种类型的影视是有目的的,就是忽悠年轻人去当兵,当了兵才知道了你上当到了什么程度。

“与影视片中看到的军旅生涯比,我们好似突然从人间坠入地狱。”一位士兵说。

他们认为严酷的训练、严苛的要求完全不可怕,你到了部队才发现,严酷、严苛确实在,却不是为了训练和正常的纪律。严酷和严苛十之八九,甚至是整个部队生活的十之八九全用在洗脑而“维稳”游戏中。稍有怀疑、稍有不满即会遭致赤裸裸的暴力殴打,而稍文雅的则是让你抱头下蹲。

郭通是个大学生,循规蹈矩,谨小慎微,一次因为学习教育中一点动作,下课后被班长陈胖子叫去谈话。说“谈话”一开始,陈胖子喝令他抱头蹲在地上,他说他感到自己受到极大的羞辱,想着毕竟自己大学毕业,且根本就没有犯错误,所以下蹲处罚将不会太过分。谁知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下蹲后陈胖子开始躺在铺上玩手机,而玩手机是重大违纪事件,玩了一会他竟酣然入睡,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他说两个小时的下蹲真是生不如死,也正是那两个小时使他彻底地看透了部队。

赵治中也是一个大学生士兵,他说,看透了部队是缘于在新兵训练期间,家里姐姐来看他的事。他说,那过程真是超出人理。他的姐姐被堵在大门外等待,他的训练早已心不在焉。训练休息间隙,新兵排长说是要带他去见姐姐,没有料到那竟是一种贴身监视。他说,从头到尾排长都坐在他身边,没有让他和姐姐单独说话的机会。

“他们害怕新兵逃跑,更害怕把部队里的黑暗说出去,就觉得自己完全被控制起来了,还不是因为他们屁眼下面不干净。”

“威武之师”其实是“凶残之师”

中共武警部队自称“威武之师”。在被秘密囚禁期间,许多看管高律师的武警士兵对他讲述了大量有关这支所谓“威武之师”凶残镇压民众抗争的具体事例。

给高律师留下印象最深的有三次大规模暴力镇压事例:一次是在湖南,一次是在安徽,另一次是在甘肃甘南。高律师说:“从多名士兵、士官的讲述里,我们得出几个方面的共同点”。

其一是一点“动乱”多点集结镇压。以安徽为例,一无良富商驾几十万的豪车撞死一个小孩,下车后面色从容,行若无事,激怒了围观人群,指责他冷酷无良,结果他来了一句:“死个小孩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三十万元钱。”由于他的这种蛮横与跋扈,不仅使他立即遭致了围观者的围攻,而且导致事态不断升级。这土豪是当地地级市超市的垄断式经营者,愤怒的人群越聚越多,终于升级为开始砸抢这土豪的大型超市事件。在北京运士兵急往安徽的飞机上,军官向身边的士官讲述说,从卫星图像看,同时急急赶往安徽参与“处突”的武警部队有江苏省、浙江省、山东省、河南省、湖南省、湖北省、江西省及北京等几十支部队。

其二是集结不拖延,一地出事,武警总队迅速下达指令,各参与部队迅速进击,不计较成本代价。

其三是到了事发地的镇压出手迅速,不犹豫,不拖延,力止事态的蔓延扩大。

其四是镇压手段纯暴力化和黑帮化。据参与过多次“处突”经历者讲,每次赶到事发地点前,或在途中即部署完毕镇压现场分工,而穿着武警服装而身荷械具者只是极少数人,绝大多数到现场的官兵都穿着便装,他们都会佩戴同一频率的微型声话耳麦,装扮成围观人员混入人群伺机以动。最令人目瞪口呆的规律是,有一部分官兵会扮饰成“闹事人员”,他们的任务说了令人难以置信,是以最快的速度使和平聚集、和平表达的局面结束,让局面升级为“暴力抗法事件”或“打砸抢”事件。因为让和平聚集、和平表达的时间一长了,担心人员越聚越多会使事态在质的或量的方面都发生不可控的局面,因而,已接受了这种特殊任务的官兵,就会成为“闹事人群”中态度最坚决、胆子最大、情绪最激动的“闹事者”,他们往往会有“壮怀激烈”,甚至会“声泪俱出”的激情表达,使人群中的激情汹涌、激愤之情难抑。到这种时候,这些特殊的“闹事者”就能成功将事态升级为“暴力抗法事件”或“打砸抢”事件,那些穿着警服的、“闹事者”的战友就会立即出手暴力弹压,大规模地抓捕已“名正言顺”“”,只是抓回去的“闹事者”人员中,有一部分不仅不会受到处罚,还会论功行赏。有一个士兵说,他在安徽的“打砸抢”过程中“弄了一兜高档打火机”。

由此可见,所谓“威武之师”其实不过是“凶残之师”!无怪乎高律师如此感叹:“了解这些惊人的内容,真使人不知说什么好?说什么才能恰切、完整地表达作为一个中国人的感情?”

“威武之师”也是“腐败之师”

——《2017年,起来中国》读后之二十

“威武之师”不仅是“凶残之师”,也是“腐败之师”。对此,海内外媒体已有不少报导,而高律师在书中记述的内容则为此提供了新的材料。

高律师告诉读者,看管他的武警“给我讲了许多有关当官的贪腐、反常识、反人类的事例,其中有不少士兵讲过他们北京总队总队长的贪腐事实。说他们全是说一套做一套,大官大贪,小官小贪。”

由他们的口中可知,在北京武警总队范围内,不管哪个支队、哪个师或哪个部门有建设或装修工程,百分之百会由总队长的儿媳妇来负责,但绝大多数情形下她出面后就躲到背后。另外,百分之百的师长夫人会总代理“安利”产品在全师的销售,包括每一个具体点,一经设立,那些管官的官夫人都会亲自来交涉,从此点上官兵所有的消费都只能“安利”一个面孔:一支牙膏九十五元,一块香皂五十元,所有价格都高得令人咋舌,每个人都必须买。

据高律师介绍,在关押他的那个点上,绝不出两个月左右,那些领导夫人就会放下身段躬身前来,每一个士兵都不能例外,连监禁室的哨兵都会有人进来换出去过关,每个士兵私下都骂骂咧咧,但终于都无可奈何。虽然点上士兵出于保密需要不允许穿军装(有些士兵几年下来都穿不了几天军装,几乎所有的任务都要保密),但士兵所需的所有便装全都必须由大队长或中队长夫人统一购买,而士兵只能接受。

再者,士兵的评优、转士官、入党的所有机会,也都是花钱的结果。例如有位士兵先天性颚裂,说话不清楚,不符合征兵条件,更不符合转士官的条件,所以花钱数额每个环节上都是别人的三倍左右。他亲口告诉高律师,光转士官一项,他父亲送部队领导就有八万多。又如,一位四川贵阳籍的士兵是耳聋,当兵也花了别人的几倍钱。十七支队支队长(团长)老家在河南,据他的同乡士兵讲,无论入伍还是转士官或是考军校,所有收好处的事都由他老家的姐姐负责打理,每年从河南、河北、安徽、湖南等地来送钱的人纷至沓来。士兵说,不论是官、兵,每个机会都几乎是明码标价,尤其是士官提干,最基本价五十万元;干部每晋升一级,唯掏钱买一途。

士兵们告诉高律师,“部队的腐败已烂透到根,因为那里封闭且直接,一个支队没有任何人敢查支队长、政委,一个师亦然。每个人都是花了大价钱获得的官位,所以保官位、收钱及“维稳”成了一把手的所有工作。”

(待续)

责任编辑: 江一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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