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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菁:他死后,手指被削下来泡在福尔马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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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酷刑折磨,造反派们拿到了刘雷的口供,但定罪所需的“人证”和“物证”到哪去找呢?邱县有两个人人皆知的真正的国民党员,“三代会”把他们抓来,勒令他们交代,充做“人证”。给这俩个人上的刑罚名曰“敌打敌”:将被审讯的两人分隔在里外两间屋,互不见面。每人各持一部手摇电话机,电话机的电线却紧紧缠绕到对方身上,摇动电话机时,对方便会感觉到令人麻木难忍的电流通便全身。

文革运动是一场拌杂着中国人的鲜血和生命的运动

河北邯郸地区邱县,在文革中发生过一场令人不寒而栗的人间惨剧。据《邱县地方志》记载:1968年,河北省邱县“革命委员会”、“三代会(所谓工人、农民、学生代表的造反组织)”头头一手制造了惨绝人寰的“抓国民党”大冤案。从当年元月到1969年3月,只有12万人的邱县有3835人被打成“国民党”。523户被抄家,1316人被打伤致残,734人被严刑迫害致死,受株连群众达数万人。邱县‘建党’以来六任书记、七任县长被诬陷为“国民党员”。县直局级干部80%、公社干部70%、农村主要干部50%被打成“国民党”。邱县境内“白天路上行人少,晚上处处闻哭声,专政组里棍棒舞,何处不是动肉刑!”成为血雨腥风的人间地狱。

刘雷,是邱县抓“国民党”大案的“零号”受害者,他是原县中学校长,当时已经70多岁了。他是怎么被造反派盯上,被冤成“国民党”的呢?这要从1967年6月28号中共中央发出的“抓叛徒”通知说起。

7月,在邱县研究贯彻执行关于中央发出的“抓叛徒”通知会上,县“革委会”主任赵玉春让“革委会”常委、县邮电局副局长陈XX担任抓“叛徒”队长。

但是陈XX历史上曾两次被捕,他生怕“抓叛徒”这把火一不小心会烧到自己头上。为了自保,他必须把火引向其他人。于是他提出:“贯彻中央指示不能死搬硬套,得结合邱县具体情况,邱县黑势力还是主要的,根子是刘一心,于好山是黑干将。刘一心是个总代表人物,把他揪回来就解决问题了。”

刘一心是邱县原来的县委书记,已调至河北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任党委书记。于好山是邱县原武装部长,已调任邯郸县武装部长。陈XX直接将火引至刘一心,是因为刘一心当县委书记时没有重用他,他一直怀恨在心。而陈XX心里也很清楚,赵玉春任县武装部副部长时,与部长于好山矛盾很大。而且当时刘一心似乎并没有支持赵玉春,赵玉春对刘一心也耿耿于怀。

因此他提出这样的建议,可谓一举三得,既避免了自己陷入运动中去,又对刘一心泄了私愤,同时,打击于好山,拍了赵玉春的马屁。果然,赵玉春当即表态:“好!你是邱县的活字典,听你的,你组织几个人整他的材料。”

这可是一场无中生有的陷害,到哪里找突破口呢?材料组有人出主意说:本县民国时期的县志上记载,县中学校长刘雷曾是“国民党县教育委员会委员”。刘雷正是刘一心的父亲。

陈××借着这个由头,凭空捏造:“旧县志上的国民党县教育委员一定是国民党”。于是材料组的人就根据这个基调,编了材料,材料里把刘雷定为“国民党员”,刘一心定为“国民党”的总后台。说他们明是共产党,暗中为国民党办事,邱县县委一翻牌就是国民党县党部。他们按上述编造的假材料,给地区“革委会”写信,要求把刘一心从省二院揪回邱县批斗,把于好山从邯郸县人武部揪回邱县实行专政(于好山后被整死)。

在那个造假和放卫星盛行的年代,“破获邱县地下国民党组织”这颗卫星一旦发射成功,接踵而来的种种令人炫目的情景让他们想入非非:到时,县“革委会”成员马上会变成一颗颗耀眼的政治明星,甚至蹿升至北京,乘“直升机”登上各级领导岗位。这“美好”的远景让他们激动难耐,摩拳擦掌。

1968年1月,他们成立了邱县“三代会”,工人造反派头头焦学金任主任,惠志广任副主任。“三代会”做为全县抓“国民党”的发源地,内设8个专政组,30个审讯室。(其后,邱县各村镇共设专政组296个,审讯室404个)。

4月15日,杀气腾腾的县“斗批改战斗队”成立了,这个“斗批改战斗队”其实就是“三代会”挂的另一块牌子,是“三代会”的原班人马。赵玉春在成立大会上明确表态:“你们战斗队任务就是要杀一批,抓一批,处理一批。”

4月17日,“三代会”拿刘雷开刀了,他们用数种酷刑折磨他,对他下了毒手,逼他就范。被打晕过去了,就用冷水泼醒,接着上刑。这位已是70多岁的老人,在严刑拷打之下,实在无力承受,只得违心地承认了自己是“国民党”,也按照“三代会”的要求“供”出他的儿子——前县委书记刘一心是由他介绍加入“国民党”的。

4月20日,惠志广向赵玉春汇报:“刘雷承认了,还承认他儿子刘一心是他发展的国民党员”。赵玉春说:“县委书记是国民党员,一定要把这个集团搞出来,把上根下线都追清,有多少抓多少。挖出‘国民党’,靠教育不是万能,没有一定温度是不行的。国民党顽固,群众起来揍他几下有啥要紧,对坏蛋打就打了,死就死了,我当家了,愿捕谁就捕谁。”

有了这样的明示,噩运开始了。七十多岁的老人被酷刑折磨,能捱得过几天呢?交代材料还没写完,老人没扛过去就死了。他被打死后,赵玉春竟然丧心病狂地说:“我挖出了一个‘国民党集团’,是有功之臣,我要把这具国民党僵尸抬到北京,向我们的红司令毛主席邀功请赏!”

于是,造反派在“三代会”屋内挖了地窖,将他的尸体存放在地窖里,浸泡在福尔马林防腐液中。为了在假材料上按手印方便,他们又用镰刀削掉他一个手指头,装到小瓶药水里,专门用来在编造的假材料上按“手印”用。

靠着酷刑折磨,造反派们拿到了刘雷的口供,但定罪所需的“人证”和“物证”到哪去找呢?邱县有两个人人皆知的真正的国民党员,“三代会”把他们抓来,勒令他们交代,充做“人证”。给这俩个人上的刑罚名曰“敌打敌”:将被审讯的两人分隔在里外两间屋,互不见面。每人各持一部手摇电话机,电话机的电线却紧紧缠绕到对方身上,摇动电话机时,对方便会感觉到令人麻木难忍的电流通便全身。造反派逼着两个人互相摇,让对方过电,不一会儿,被电得死去活来的两个人便按刑讯者的旨意写出了交代材料,承认他们加入国民党是老校长刘雷介绍的。

紧接着,惠志广等人开始对刘一心严刑逼供。他们连续七天七夜审讯刘一心,采用多种酷刑,将他折磨得死去活来,逼其招认老县委一班人都是“国民党”。刘一心最终违心地承认了,“供出”由他发展的10名“国民党”,有副书记、有部长、有局长……。

于是“三代会”立即行动,扩大“战果”,5月1日夜,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对刘一心供出的8个人(号称八大专案)通过逼供、引供、串供及指名认账的办法,一夜之间挖出了一个200多人的“国民党”集团。

邪恶的雪球越滚越大,5月3日,“三代会”对被专政的人又进行了连续七天七夜的突审,名曰“追穷寇”,通过引供,一下子“咬”出“国民党”480人。

一场风暴开始了,人们形容抓邱县“国民党”的运动,是刮起了“十二级台风”,这场台风席卷本县、本省、全国、以至各大部委。造成了一个特大冤案,其“刑讯逼供之凶狠残忍、灭绝人性亘古罕有”……

参考资料:

网文:《田奇庄赵军民王卫星:1968年的反人类大惨案》

《疯狂岁月—“文革”酷刑实录》

责任编辑: 江一  来源:中文大纪元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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