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和他的蒙古骑兵碰巧出现在13世纪初,统治中国北方的金朝内部混乱不堪,与金朝长年对峙的南宋也日渐衰落,亚洲西部是没落的阿拉伯国家,欧洲东南是没落的东罗马拜占庭帝国。这种历史环境下,蒙古帝国得以迅速崛起。
在短短几十年时间里,蒙古人占领了三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建立了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帝国。然而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因为蒙古人在文化体系和国家制度方面十分贫乏落后,难以长期统治一个如此庞大的地区。占领俄罗斯地区的蒙古人建立了金帐汗国很快被当地东正教文化同化,占领西亚地区的蒙古人建立了伊尔汗国很快被当地伊斯兰文化同化,占领中国地区的蒙古人建立了元朝试图沿用汉文化体系和国家制度,刚刚试用了几十年就被农民起义灭亡了。历史上看,蒙古人所采用的被占领地区的文化和制度都不是什么进步的体系,都难以支撑一个庞大国家的运转。蒙古人在文化体系和国家制度上的失败,导致他们的败退跟崛起一样迅速。
蒙古人溃败的几百年后,来自北方的女真人迅速崛起,建立了满清王朝占领了中原地区,开始了长达近300年从汉化到失败的历史过程。
历史上的蒙元和满清都试图沿用汉文化的体系和国家制度,它们最后都没有成功。蒙元的殖民统治者根本没有意识到汉文化体系和制度本身都支撑不了南宋的运转,又怎么可能支撑一个更加庞大的帝国。试想一下,如果几百年前殖民美洲大陆的是一群欣赏和迷恋印第安文化的人,今天的美洲可能还是印第安人的天下。1644年,明朝的灭亡再一次证明了汉文化体系和制度所产生的国家结构是难以长久的,注定要走向崩溃和循环毁灭。
历史上满清帝国的运转周期比蒙元漫长,不是满清时期汉文化体系和制度有所进步了,是中国人持续退化了。跟南宋时期中国人的退化对比,满清时期的中国人已经退化到了更低层次,到了清末,一部分中国人已经退化到疯狂太平天国和刀枪不入义和团那种愚蠢的地步了,但还没到最愚蠢的时候。当满清政权意识到落后的汉文化体系和制度将导致清帝国崩溃的危险时,曾经试图变法改制,效仿英美和日本,可惜满清迟改了几年,在1911年被革命了。
古今众多兴衰成败和崛起崩溃的事实证明,文化体系和国家制度决定着历史向前进步发展还是兴亡循环毁灭,单单依靠军事崛起和经济发展都决定不了历史的命运。南宋中国曾经是世界历史上经济贸易最发达的地区,蒙古人曾经建立了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清末三十几年的洋务运动经济改革曾经自强求富,北洋舰队也一度领先东亚,前苏联也曾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超级军事大国,然而落后的文化体系和国家制度上的缺陷让这些历史上的崛起很快都走向了崩溃。
(选自蒋祖权《有多少悲哀卷土重来》)
(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