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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上海高中生的自白和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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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页包含违法或违规内容,被多人投诉,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已停止访问。”他说,当这行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底的时候,一句句大声的质问在心底蠢蠢欲动,想要破口而出:难道知道真相是违法吗?难道为那些因疫情而逝去的人们默哀是违规内容吗?难道让人们的呼救被人听到是可耻的吗?如果我们这些身处困境中的人都没有知晓真相的权利,那我们到底还剩下了什么?

2022年4月14日,上海徐汇区书香苑小区居民向大纪元披露,当天,有灵车先后两次从上海兰公馆养老院拉走遗体。(视频截图)

一位上海的高一学生,在家被关了十几天后,想要说点什么,于是写下了这篇《一个普通上海高中生的自白和发问》,并在4月15日发到了网上。

他在文中告诉我们,现在和妈妈住在学校旁边租的小房子里,宣布网课之前原来的小区已经被隔离。所以他们只能蜗居在一个没有任何熟人和朋友的老式小区里。他的爸爸年后去了长春工作,自从2.19之后就三人两地,再也没有见过面。

他说,他心知肚明他的情况已经属于上乘,家里没有人失业父母正常工作,他正常上学生活,妈妈也没让他饿一顿肚子,每天都能荤素搭配。小区人数虽少,团不到特别能满足口腹之欲的食物,但居委和志愿者们每天都尽心尽力,开团、送运井井有条。但他仍然有不满,对这座城市。

“从小在这座城市长大、生活,我自认从来没少爱过这个国家和这个城市半分。无论有外国的朋友还是外地的朋友来问我,我永远说我庆幸出生于中国,我热爱我的家乡上海。在上海疫情爆发初期,我看着网上对它扑面而来的辱骂和诋毁,非常愤怒。当时我全力支持上海的防疫政策。居家就居家,快递停运就停运。我以为伴随着大部分上海人民的全力配合和支持,上海定能不负众望,快刀斩乱麻。而现在,我只觉得羞愧和无助。”

他回顾道,他对上海防疫开始失望始于第一次知道一位护士一位延误哮喘治疗而去世的消息后。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因为各种疾病(癌症心脏病、发烧)去世,他开始怀疑“人命”在他们眼中的定义现在究竟是什么。

他一直自认幸运,家人朋友没有经历这种痛苦,但在他昨天崩溃的时候发了一条朋友圈以后,他才发现朋友中有外婆得病需要做手术却“无医可治”,伯祖父病逝在 ICU却无法举办葬礼,更有不只一位朋友全家自从抗原呈阳性后48个小时都没有被告知下步措施。他知道上海现在比他和他的朋友们生活的艰难的人大有人在,所以在发现连他们身边都有这样的惨案时,他甚至不敢想像其他的普通人是如何度过这一危急时刻。“不对,不是时刻,是持续时间冗长的时期。”

他说,老人不会用手机抢菜,一顿分成三顿吃,顿顿吃白粥米糊并非隔离。他家楼上八十岁的老太太自从确诊阳性,到抗原阴性这一周的时间,除了居委发起居民给她送过一次牛奶,他们没有其它措施;普通人需要在半夜死死地盯着屏幕用比平时高几倍的价格才能勉强抢到食物,甚至吃不到水果和绿叶菜;团长和志愿者每天忙到飞起,天天凌晨睡觉凌晨起床;本来应该畅通无阻地送到居民手中的菜需要居委吵架才能拿到;无论是12345还是疾控中心电话,永远打不通或者忙线。

“在每天无数条新闻和阵阵呼救声中,我有一种快要溺毙的窒息感。”

他质问道:我们的要求过分吗?不死人,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能够偶尔下去放风放松心情。他不敢相信这是在2022年的上海需要奢望的生活方式,不相信这是在2022的上海达不成的生活质量要求。退一万步讲,他可以在特殊时期暂时放弃他的胃和自由,但他们不能看着他白白地被圈禁在家里,甚至还要苟延残喘地维持马斯洛需求理论中最低级的两层:生理和安全,但什么也不作为。

他说,现在在上海死去的人,全都不是死于新冠,而是死于新冠防控。他对于共存还是清零不发表个人看法。但他要发问:他们还把与新冠病毒无关的病当病吗?还把非阳性的人命当人命吗?

有人看不清,有人看得清。但所有看得清的人的陈述都被禁言。而当所有人的真实的诉求都被静音封杀,这个城市还有救吗?无论是最初的《求救》,还是昨日的《上海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甚至是今天列出的上海市目前死者的名单,都被一一封掉,他们把“言论自由”四个大字记在心里了吗?“言论自由”是很书面化的词,但它反映出真正被禁锢的是什么?是人心,是知晓真相的基本权利。

“网页包含违法或违规内容,被多人投诉,为维护绿色上网环境,已停止访问。”他说,当这行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底的时候,一句句大声的质问在心底蠢蠢欲动,想要破口而出:难道知道真相是违法吗?难道为那些因疫情而逝去的人们默哀是违规内容吗?难道让人们的呼救被人听到是可耻的吗?如果我们这些身处困境中的人都没有知晓真相的权利,那我们到底还剩下了什么?

文中还说,在近一个月铺天盖地的信息潮水中,有那么一条在一片骂声中消失,却如扔进水里的石头激起千层浪的宣告——“东方卫视抗疫特别节目”。这则消息显得如此的刺耳荒谬:普通的老百姓忧心忡忡地握着家里最后的余粮、焦虑着怎样才能抢到快要超过支付能力的食物,甚至已然食不果腹,打开电视,看见的却是一群红光满面的、完全不愁衣食住行的明星,轻飘飘地唱着跳着,说着这是对我们的支持。更大的问题是节目本身——“晚会”本就带有某种庆祝、娱乐性质,一边是饿着肚子,基本生理需求都得不到解决的老百姓,一边却是载歌载舞,营造出一幅国泰民安甚至欢喜的景象,难道真的会有人认为后者能对前者有什么激励作用吗?这样一个晚会,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的姿态,居高临下地往底层的人民处抛下一些轻飘飘的光,然后便无视下方真实的嚎哭和诉求,没有任何同理心而我行我素,对真实的民众的声音则干脆漠视。帮帮忙,从上面传下来的遥远的歌声帮助不了上海人民!

这位高中生在文章的最后说:

“我们需要的是做实事的人,不是与普通百姓阶级断层、且没有任何同理心的人。我们需要的是实际的帮助,不是权高位重者居高临下的施舍的光亮、抛出的诱饵,甚至还希望被施舍者弯腰鞠躬、感恩戴德。马斯洛需求理论的五级是一层一层往上叠加的,空中阁楼建不起来,多巴胺和血清素也不能当饭吃。

无论我们振聋发聩的呐喊是否终究会被歌舞升平和民康物阜粉饰太平,我们仍然要竭尽全力地发声,因为这是我作为一个高中生唯一能做的。”

责任编辑: 江一  来源:大纪元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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