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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入2万的“北漂”,回老家找不到对象

漂亮和他的印第安摩托

因为太喜欢自己的车,漂亮在载自己的相亲对象时,总会事先提醒别人:千万不要去踩排气管,因为很热,我怕会把你的鞋烫坏,“但事实上是,我怕她们会踩脏我的排气管。”

因此,即便漂亮主动去适应了大部分相亲规则,但在摩托这一点上仍忍不住暴露出一份没有利他价值的自豪。他回郑州后,在相亲资料中写自己“有房没车,但有一辆国产摩托”,家里人当然建议他删掉。

但他坚持认为这句话很重要,“甚至是全篇最重要的。”

3

一开始,漂亮觉得自己对女方没有任何要求。“但见得多了,我有了唯一一条要求,就是对方要有特点,或者说有自己的爱好。”

坚信人无癖好不可交,漂亮希望对方在交往中多少能展现出一丝“人味”。

“未必对方是没有细腻情绪,可能只是不想对我展示。那同样也算完成了相互筛选。”漂亮的要求听起来简单,实则隐含着不能诉诸于具体标准的主观感受。

“有一次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护士,我约她到一个文创园逛一逛,后来去到一家独立书店。那家店有很多书在‘7·20’那场大雨中被水泡了,正在低价处理中。但那个女孩对这些毫不关心,她看到那家书店有猫有狗,就一直在逗猫逗狗。”

漂亮跟约会对象讲自己的事情,对方只是随声附和两句。“我觉得可能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那天我们甚至没有吃饭,她就借口说她朋友来找她了,我就明白了,没看上我。但我也无所谓,看不上,很正常,也是相互的。”

那天的相亲以自己喝酒结束

漂亮表示,自己已经不期待能找到爱情。小时候,他有一个明确的理想型女性的形象,他甚至为此遍了一个顺口溜:长头发,穿白裙,走路哒哒的。

后来长大了,他对理想型的想象也变得朴实了:就是要坦诚。

北京时,他曾经遇到过一个喜欢的女孩,“她是我印象中那种典型的北京女孩,落落大方,大家闺秀。”

当时,漂亮和女孩还是同事关系,两人一起在外面抽烟,聊两人都喜欢的一支乐队里的鼓手。“她会怎么形容这个鼓手的特点呢?她会讲,这个鼓手打鼓是咚咚咚的。”

“如果让我来形容,我会装模作样、拿腔拿调,说鼓点啊韵律啊如何如何。但这个女孩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此,她很坦然地把她的不懂暴露出来,她就是喜欢那种咚咚咚的。”

我问漂亮,郑州没有这样的女孩吗?漂亮沉默地一顿,“也不能说没有。”

漂亮的家里人非常着急,并将他找不到对象的原因归结于身材

但有一次相亲,漂亮体会到了一个类似于爱情的共鸣时刻。

“有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孩,工作是在商场里卖包,长得挺好看的——我也是因为她照片拍得好看,愿意和她接触。有一天她下夜班,晚上10点多我开车送她回家,在路上我放了万青的《冀西南林路行》,她说这个乐队我听过。我问她你听过他们的哪首歌,她说听过《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即便是一个特别流行的歌,但是她能记住这个东西,我就觉得有的可聊。”

“后来我也很开诚布公地跟她说,我说我觉得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独立性是一大优势。她比我们这种所谓正常家庭的孩子,要成熟得早,所以我不觉得这是一个缺点。我不知道这个话对她来讲是不是有点突然,但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欣赏之意。后来她从那家卖包的店辞职了,我也没有理由送她回家了,就不了了之了。”

前一阵万青在郑州巡演,漂亮一个人去看演出,发了个朋友圈,女孩给他点了个赞。“她应该是还记得那天我送她回家,我们在车上讨论这个乐队的过程。我觉得即便不能跟她恋爱,但至少有过找到一个小小共同点的时刻,也挺好的。”

Ending

在北京生活了几年,漂亮对家乡的感情更加复杂。一方面,他看到了自己和家乡观念的差异;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这种差异,他认为自己有责任去变本加厉地捍卫自己的家乡,这已经成为了一种属于他自己的“政治正确”。

“我觉得自己不能直接说,我不喜欢那些相亲对象身上的哪些点。如果我自己都瞧不上这里的一切,那我凭什么要求别人去喜欢我的老家?”

在离开北京之前,漂亮的前同事对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你现在回郑州,找对象也只能找一样是从北京回去的了。当时他不太信,但现在却一语成谶。

最近市场回暖了,漂亮和小朱都又动了回北京的心思。

“其实我知道自己在北京也不一定能找到对象,但在北京,我时常觉得自己不需要一个对象,”小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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