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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30年】北京居民六四见闻:你看我这血 解放军真杀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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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南河沿路口看热闹去了。我推着自行车,自行车也给砸在里边了。真杀人那!你看我这血,解放军真杀人那!我身边倒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身上的血都是他们的,我是命大呀!我总算回来了!”说完杨叔叔放声大哭。

六四时的天安门广场

古稀之年的马琳是一位老北京,回忆起89年那场六四大屠杀,虽然已时隔多年,但她当时的所见所闻仍然历历在目。

1989年6月4日凌晨3、4点钟,马琳刚刚从开封出差回北京。从北京火车站出来,她和一起出差的同事发现既没地铁也没有巴士,想打出租车也没有,很是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琳的娘家在协和医院对面的外交部街,离北京站没多远,于是她走路回娘家。一路上时不时看到一堆儿一堆儿的人聚在一起说话,她清楚的记得,那天很热,很多男人赤裸着上身。当时她很诧异,这大半夜的怎么都不睡觉啊?她凑近一个人堆儿问,“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说,“天安门那出事儿了,你不知道啊?”马琳说,“不知道啊。”“那开枪了。”那些人应道。

她回家后,母亲说,“你可回来了!你回来我就踏实了。”正在这时,外面传来“铛、铛、铛”的枪响。母亲打开电视给她看,里面播放着戒严部队的广播。母亲嘱咐她,“政府都定性反革命暴乱了,你可别出去啊。”待母亲回屋睡觉后,马琳悄悄走了出去。

满身血迹的杨叔叔:杀人了!杀人了!

马琳刚刚走出家门就看见一个人向她走来,边走边喊:“老四呀,杀人了!杀人了!”马琳在家排行第四。走近后,借着路灯一看,是负责看大门的杨叔叔,杨叔叔满身都是血。他显然受到极大的刺激,平时话很少的他,此时一反常态,一把拉住马琳的手。马琳问:“杨叔叔你怎么了?”“我上南河沿路口看热闹去了。我推着自行车,自行车也给砸在里边了。真杀人那!你看我这血,解放军真杀人那!我身边倒了好几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身上的血都是他们的,我是命大呀!我总算回来了!”说完杨叔叔放声大哭。

杨叔叔告诉马琳,他和其他北京市民把自行车挡在前边作掩护,军队开着枪就往这边扫,子弹穿过自行车的缝隙击中人群。他嘱咐马琳不要再往前走了。此后一两年,杨叔叔总是待在家里,很少出屋。

马琳没听杨叔叔的劝告,接着往外走,走到靠近胡同口的协和医院宿舍大院门口,看到很多人进进出出。马琳问:“你们都忙什么呢?”一人回应说,“我们都被叫起来了,说学生有受枪伤的,有死的,让我们去救人。”有人嘟囔说:“我也不是外科的。”一问是耳鼻喉科的,还有的是儿科的,也有的是护士。有个人说,“你就别添乱了,赶紧走开吧,就别问了。”

马琳走到胡同口,看到有平板车拉着两三个人,后边有人推着,正往协和医院跑。车上躺着的学生头上绑着写有标语的布条,布条上满是鲜血,马琳感到有些害怕,于是匆匆回家了。

妹妹:坦克车从东边过来了

当天早上7、8点钟,天已大亮,有人敲门,一看是她的妹妹老五,母亲问,“你不好好上班,上这儿干嘛来了?”老五说:“妈,我刚从建国门那过来,看到坦克车从东边过来,在建国门桥那就下来了,我们好多人都看热闹,就在边上,我们都趴在地上,有军人戴着钢盔、端着枪,我一看真傻了。”母亲问,“打死人了吗?”老五说:“马路上都没人了,反正谁要探头的话,我估计就够呛,我就跑回来了。”

邻居习老师:协和医院都摞满了

两天后,马琳在阳台上看到楼下锅炉房那,住在前楼的北工大的习老师正用水龙头使劲冲他的平板车,那是他平时换煤气和送父母去医院看病用的。马琳问:“你那干什么呢?”习老师说:“这上边都是血,我把它冲冲。”马琳问:“你也上天安门了?”习老师说:“六四那天晚上我拉了多少伤员呀,都是学生呀!”习老师一边说一边抹眼泪,“你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反正我就尽我所能,一次拉3个,送到协和医院。”

马琳问:“协和医院什么情况?”习老师说:“全都摞满了!反正能放人的地方都放了,我就把人卸在门口,有死的,有没死的,里面有市民,就往里抬。我蹬着平板车再上长安街,没到天安门,沿路就有死的,有人在路上等着,一看车来了就往上装,我运了7、8趟。”说着说着,习老师哇哇哭起来。马琳也有些动容,她从没看见这个年长几岁的老大哥流过眼泪。

协和医院总务科长:楼道里全是人,只能挑还能救的

几个月后,马琳参与了北京市科委组织的一次活动。活动期间与协和医院总务科长以及一个科技公司的Z经理一起聊起了六四的话题。

这位科长说,他们总务科有急救车,六四当天晚上,他把司机喊出来了,一起到天安门抢救伤员。急救车一路响着警笛,但有时还是被戒严部队拦了下来。科长他们说,“我们是协和医院的救护车,救死扶伤,发扬革命人道主义是我们的责任。”对方听后,犹犹豫豫地放行了。

科长说,他们“官车”运出来的伤员比较多,比起三轮平板车要安全高效得多。普通市民蹬的三轮车时常被拦下,而且被流弹击中的危险性大。不断有三轮车往里面闯,和军人理论争执着。

长安街上很多青壮年市民自发救助伤员,市民和学生看到救护车就围上来说,这人不行了,那人不行了,你要不赶快拉走,等你再回来,这人就得断气了。

其实,一辆车里装不下几个人,“这人都摞在车上,就这么压着也够呛。没办法,他们装多少人我就拉多少人呗。”

车跑到天亮就不让跑了,长安街全面戒严了。

“最后医院里都是人摞人了,伤员太多了!不管是哪个科,凡是有医生护士,能把自己科室运作起来的,全都打开了。”科长说,“楼道里全是人,地下室里都放着人。眼看着那些学生在呻吟。医生说,有的没法弄,就得截肢。医生就在里边挑哪个还能救,有些伤得太重的,根本就没时间救了,拉回来死在我们医院的人就多了。”

Z经理:人像割麦子一样一排排倒下其父:这就叫无产阶级专政

马琳问Z经理:“那时候你在哪儿呢?”他说:“我就在公安部大院。”马琳解释说,中共公安部大院就在天安门观礼台的斜对面。马琳问,“你们家也不住那儿,你去那儿干什么?”他说:“我爸是公安部政治部主任,出这么大事儿,我爸爸就把我喊过去了。”

他说,公安部大院里的人一夜都没睡觉。他就站在三层楼的楼顶上,公安部前开枪的情况看得特别清楚,那时候灯还都亮着,北京市民和学生手挽着手往天安门前面冲,一排一排的像人墙一样。

军队喊话说,“前面已经戒严了,你们不能再往里走了。”人群还继续往前走,军队就开枪,先是往地上打,子弹打到地上溅起火花。他说,那些人都不信“人民子弟兵”能对老百姓开枪,后面的人就涌上来了,前面的人就只能往前走,这时子弹就对着人群的腿上扫射。他形容,人就像割麦子一样就倒了,后面的人不知道,还往前涌,也倒在那儿了。

马琳问:“你爸爸什么态度?”他说:“我爸爸说,看见了吧?这就叫无产阶级专政。这么多年老子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闹革命,把这江山打下来了,让你们这些龟儿子们想翻天就翻天?想夺权就夺权?什么反腐败,共产党得走人?休想!让你们知道知道共产党不是吃素的。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知道了吧?这就叫你死我活、这就叫阶级斗争。”

科长说,“你们真够没人性的!手无寸铁,都是学生,都是老百姓呀!”

Z经理说:“都知道是老百姓,问题是他们要推翻共产党,这不行呀。要不镇压的话,肯定今天我也不能跟你们坐这了。老头子(指其父)要进去了,我还有好呀?”

六四之后,中共宣称,戒严部队在天安门广场执行清场任务的过程中“没有死一个人,没有轧伤一个人。”30年来,中共极力封杀六四相关消息,但是经过各界人士不断的挖掘,这场中共对学生和市民的大屠杀真相越来越多的曝光于世人面前。

责任编辑: 秦瑞  来源:希望之声 记者杨正采访报道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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