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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尼克松访华50年后,美国精英们让中国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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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宇:他们压制了对中国的批评,放大了对中国的赞美,从而形成了我们现在的这个体系。你知道直到最近,强烈批评中国对美国的商业领袖以及一些前政客来说都是禁忌。"我怎么能说中国的坏话?""这些都是我的个人意见"。"这是我对这个国家的看法"。好长时间以来,我们都有一个概念,那就是,我们不能说这些负面的东西,因为它可能会得罪共产党。这可能会冒犯中国人。这可能会让我们在中国的生意难做。正是这些非常限制性的框架阻止了我们就应该如何与中国打交道进行真正健康的辩论。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关于美国应该如何与中国合作,我们有过各种不同的认知框架。在70年代和80年代,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现在中国是苏联的敌人了,所以我们应该与中国合作,以反击苏联";在"天安门广场大屠杀"和苏联解体之后,这也不行了,因为中国在全世界的观众面前屠杀学生。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理由。好吧,"如果我们与中国做生意,他们会进一步放开"。因此,我们将经济扩展到他们的国家,对他们和我们都有好处。我们当时就是用这个理由,直到2000年代中期,当中国开始在国际上变得更强大并开始反击美国的利益时,我们又说,好,"我们可以塑造中国,我们可以让他们成为美国控制的全球体系中负责任的利益相关者"。现在,我们需要找到下一个叙事方式。以前的叙事方式都行不通了,特别是在21世纪。现在,在美中真的有可能站在战争的对立面的时候,我们却没有展开足够的全国性辩论。美国未来应该怎么走?这是不是正确的方式?我们如何讨论这个问题,而不受到试图在中国扩大业务和影响力的商界的影响?

记者:所以,这也是美国学界和好莱坞的问题。你书中有两到三章是谈中国在美国学界和好莱坞的影响力的,这又是如何侵害了美国的国家利益的?为什么你要把这两个领域单独提出来?

石宇:把好莱坞单独提出来讲是因为它可能是美国商业部门中最亲北京的一个,而且它又是宣传的重要载体。我在这里用宣传在这里意思比较宽泛。它用它的政治影响力在影响好莱坞所做的很多事情。好莱坞特别怕得罪中共,不管他们喜不喜欢,他们经常宣扬中共的利益。

真正影响我的是我在2017年在重庆看《战狼2》(这部电影)。在电影的一开始,男主人公是在和一个贪婪的开发商在打斗。这是一部非常爱国的电影,在里面有中国的敌人(中国人可以是怀人,编者注)在好莱坞的电影里,连一个中国的敌人也没有(不能有中国人是坏人的情节,编者注)。我当时非常、非常的震惊,在这样一部爱国的宣传片中,中国人可以是坏人,而美国却没法这样做。

对于大学来说,大学对中国更加开放,更加坦率,比好莱坞也更加真实。这是美国非常重要的部门,是知识生成的地方。我认为,研究中国领域的人对某些事情的谨慎方式有损对开放知识的追求。你必须能够提出很多的想法。有的人说,我不谈政治,但是,你必须谈。你谈中国的时候,不可能不高度关注政治,你知道,或者你不能忽视这些事情。我发现这不利于学术自由的观念。

记者:但是,在美国,有很多的政界和商界领导人,他们在试图与中国加深联系的时候,他们是真正地相信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你怎么看?

石宇:我是对像基辛格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这样做的人不以为然。确实有很多聪明的人与我看法不同,我认为这很好。我不同意他们的观点,但我为他们的批判性思维鼓掌。美国智库中有很多人,很多美国记者和很多学者可能不同意我的结论。他们会说,你知道,中共不是敌人,我们误解了中国。我觉得这是进行健康辩论的一部分。我担心的是人们出于经济原因,出于恐惧,出于自我审查这么做。

担心对华裔美国人的影响?

记者:你也提到美国公众有了觉醒,对北京的朋友的做法也有意识了。这会阻止这种做法吗?

石宇:但愿如此。这对我来说也是很难的。我希望他们越来越意识到中国共产党在做什么,但我也担心越来越多的反华情绪和针对中国人的暴力行为。我希望我们关注的是中国共产党,必须将两者分开。不过,总体说来,这是一个好的趋势。我很高兴看到女子网球协会为支持彭帅所做的一切。我很高兴看到一些政界人士在讨论中国。我确实觉得这变得越来越现实,但这其中有一条线必须谨慎。

记者:所以你书的最后一章是关于中国人和华裔美国人的?你担心你的书会引起公众的恐慌和排外情绪?

石宇:我希望不是。我的确很担心。这就是我这样结束这本书的原因。美国有着如此可怕的反亚裔的历史,你知道,我们称之为"黄祸"。这个,这种非常东方主义的想法。你知道,大批东方人涌来,要占领我们什么的。我真的很担心鼓励这些想法。我强烈谴责他们。

我也担心我们的"红色恐慌"和"麦卡锡主义"以及根除共产主义者的历史。我认为,当我们允许不同的观点存在时,我们的体系才是强大的。我认为需要将出于商业原因,出于一些非法原因这样做的人和持有这些观点(对中共持批评态度)的人分开。我也觉得有这么多华裔美国人和亚裔美国人自然而然地对中共持批评的态度,但是,当他们看到有人诋毁中国人或华裔美国人时,你知道,这反而会激起他们对中国的同情心。所以,我觉得既有强烈的道德原因,也有战略原因。这确实是一个需要面对的重要问题。

记者:最后一个问题,但并非不重要。你的书名从什么地方来的?

石宇:我开玩笑的时候说,可以把它翻译成"美国很二"。题目来自与特朗普所说的美国第一,特别不恰当的民族主义观念,我们需要摈弃这些。

它的另外一层意思是,与俄罗斯不同,俄罗斯正在制造混乱,为了混乱而混乱,中国的全球影响力与其说是削弱其他国家,不如说是加强中国。我确实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区别。北京希望中国回到世界的中心,使其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中国的很多宣传都在暗示中国的和平崛起,中国是一个非常和平的国家,对中国(崛起)的抵御是徒劳的,中国的崛起是不可避免的。我对这两个想法都进行了回击。

我也希望我的书起到预警的作用。如果我们持续忽略这些事情,如果我们按原来的方式做事,美国就不会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这也许是不可避免的,也许这没什么关系,也许这更好,让我们对此进行辩论。如果这不是应该发生的事情,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如何应对?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美国之音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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