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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凤祥:点评奇文《国情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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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这段引文,涵盖了另外六大经济问题,咱们分头点评。针对第七点,城市化和房地产红利萎缩,我的看法,症结还是生产要素不能经由市场主导,实现最优配置。在诸多要素中,劳力、土地、和资金,是投入房地产的三大主要生产要素,其中劳力相对过剩了若干年,土地名义上集体所有,本质上国家垄断,任意从乡村低价收购,高价卖给开发商,维持土地财政。资金来自国有银行,按潜规则贷给权贵集团,高价卖房,逐级分赃,导致中国的房价总值,超过全球其它国家房地产的总和。尽管高喊“房住不炒”,但不见实效,空置率世界第一,鬼城随处可见,远远背离市场规律和实际需求。不过,对“城市化已经做过了头”的说法,我不认同。纵观各国城市化,包括中国近代伴随工商业发展的城市化过程,都是人口自由流动和聚集的结果,城市建设规模,随着农转非的实际需要逐渐扩大。房地产的发展速度,应该跟随市场化的自然过程。而咱们房地产的急剧膨胀,与其说是城市化的自然过程,不如说是城市化的扭曲过程。记得有地产大佬放话“房子就不是给农民工住的”。还有,批评农民工子女不能在城市入学的文章,多如牛毛,但说了也白说。因此,有国外学者批评,说中国有快速工业化,但没有相应的城市化,或者说,没有跟工业化同步增长的城市化过程。而脱离城市化的工业化,将造成两个严重后果:一是加速贫富分化,二是加剧城乡对立。

八点,是大政府小社会增加管理成本。据《文学城》网站统计,中国官民比例为1:21,美国1:700、欧盟1:720、巴西1:610、非洲1:350、俄罗斯1:330、印度1:520。说中国养官比例世界第一,不算过份。一直高喊“精兵简政”,但越减越多?原因有多种,主要还是缺乏选民监督,政府有自我扩张的冲动。其中,权贵家族和关系网自我繁殖,是主因。这种现象,在县级熟人小圈子里,看得特别清楚。关于“农管执法”的事,据《自由亚洲电台》的梁京评论说,“农管队伍”是独立于地方政府的垂直指挥系统,经费中央拨,人员上面派,似有平衡和监管地方的功能,目的是保证非常时期的粮食供应,因为中央已对地方失去信任。梁京曾是体制内农业专家,如果他的话属实,那么,“农管”来头不小,将扮演什么什么角色,值得密切关注。

第九点,国富民穷;第十点,房屋贬值风险;第十一点,银行暴利时代终结。这三点可合并点评。关于“国富民穷”的说法,我有两点补充,一,部分国人有偏见,认为“国”是指中央(朝廷?中南海?),民就是中央以外的其他人。其实从权力架构看,所谓“国”,应该包括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党政军机构,所有吃皇粮的人都算。而所谓“民”,是指跟皇粮无关的各色人等。如果这么一算,那么,就能发现,如今所谓“国富”,也未必真富。起码,已有贵州等省,公开表示无力偿债,希望中央拨款。而中央,也发话“爱莫能助”,“自己孩子自己抱”。

二,顺便反驳一种谬论,什么“有国才有家”,“国富民才强”,“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比喻国跟家的利益关系。照此说法,似乎水流方向不是溪流奔江河,江河归大海;而是相反:大海倒灌江河,江河填满溪流,溪流由低往高,爬上山坡。凡正常思维,都知“先家后国”“民富才能国强”的道理。可是,官宣硬是相反,跟革命歌曲唱的一样:“鱼儿离不开水呀,瓜儿里不开秧,革命群众离不开共产党”。党成了水跟秧,人民成了鱼跟瓜。主次混淆,顺序颠倒,从来无人质疑。愚民宣传的结果,国与民的关系,就成了镰刀与韭菜的关系。“民穷”的结果,“国富”必成泡影。如今民企倒闭,外企撤离,国企亏损,失业严重,各级财政恶化。就算中央能无锚印钞,也不可能放开胆子不顾后果,向来习惯对外大撒币的中央,如今也开始捉襟见肘。

第十二点,人民币国际化。口号喊了多年,也有个别小国捧场,但成效甚微,人民币占国际结算的比例,一直没超3%。想跟美欧硬通货抗衡,须知前提条件:一是经济实力持久稳定;二是币值坚挺,信用度高。尽管欧美日也有纸币超发问题,但毕竟市场与法制兼顾,就算印钞,也是”有锚印钞“。而咱们属于“无锚印钞”。就连国际金融权威,亚投行行长金立群最近也承认,人民币取代美元绝无可能。如咱们经济复苏无望,长期处于低速运行的话,人民币国际化的目标,恐成海市蜃楼。

原文:国家发达无一不是深耕政治制度、基础研究,然后推动工业革命的结果。历史从来没有仅凭任性的权力就可以不顾资源条件,无限扩张经济而成功的。

21世纪最大事件是全球化终结,地缘政治崛起,中国不可能再有“以时间换空间”的机遇,国际博弈得靠实力,当务之急是解决好举邓旗还是走毛路,要民富国强还是国富民穷的问题。至少得解决好保护私有财产,法治替代人治、禁割老百姓韭菜三大问题。

总点评:全文最后两段有总结性,所以我的点评,也得做个总结。先说国家发达的条件,作者提到关键三点:一曰深耕政治制度,二曰砸实基础研究,三曰推动工业革命。我都同意。应该说,三个条件没有先后顺序,基本同步发展,互相促进。咱们几十年的快速崛起,看似弯道超车,走了捷径,最后恐怕免不了还得重新补课。

然而,作者的回顾反思,蜻蜓点水,缺乏深度,这可能是体制内跟大外宣的先天局限,不必苛求。文章最后写道:当务之急是解决三大问题:第一,究竟举邓旗还是走毛路?第二,究竟要“民富国强”还是“国富民穷”?第三,完善法制,保护私产,禁割韭菜。这些都没问题,我只补充一点:就是思想路线的关键作用(或叫认知障碍)。就跟上次改开先从解放思想发端一样,假如没有真理标准讨论,不能破除“两个凡是”,就不可能有改革开放。如果真想开启改开第二春,需要解决的分歧,不仅仅是毛路还是邓路问题,而是更为深刻的全面反思,系统检讨,为什么改革开放煮了夹生饭,走了回头路?这跟老邓只改经济,不改政治,一手遮天,罢免胡赵,六四屠城,恶性走资,把社会矛盾积累恶化到无以复加的程度,都有关系。邓说毛后期的问题“积重难返”,依我看,缺乏配套的邓氏改开(包括江胡习的国家垄断与恶性走资)所造成的严重后果,应该是积重难返的N次方。

好了,我的点评已经超长,必须打住。如果读者有兴趣,想听我详解如何才能开启二次改开?不改开又会如何?敬请期待更多拙作。

2023年7月15日,草于北京寓所

作者关凤祥为北京退休教授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议报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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