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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则多辱 鲁迅之弟周作人凄惨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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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1949年10月建政后,周作人搬回北京八道湾的老房子,专心翻译欧洲古典文学和写作,以稿费维持生计。从1952年8月起,他出任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制外特约译者,每月预支稿费200元人民币,按月交稿。

1957年“反右”运动中,周作人在北京图书馆工作的儿子周丰一被划为右派,停发工资,让他的经济负担大增,他只好给中共领导人写信,他的稿费此后增加到每月400元人民币。这在当时可不是笔小钱。

人民出版社负责与周作人联系的编辑文洁若在《晚年的周作人》一文中写道:周作人翻译了不少日本古典作品,时间跨度达一千多年。每一部作品,他译起来都挥洒自如,与原作不走样。最难能可贵的是,不论是哪个时代的作品,他都能够从中国丰富的语汇中找到适当的字眼加以表达。这说明周作人中文和日文的造诣都很高,只可惜,人品与学品不在一个档次上。

1964年9月起,“社会主义教育运动”进入高潮,周作人的稿费又被减至每月200元人民币,当时他的妻子羽太信子已去世。

文革凄惨境遇,申请安乐死

文革爆发前,出版社联系周作人翻译的最后一部译稿是《平家物语》,他在文革前翻译出了前七卷。

1966年2月的一天,周作人到街上购物,不小心跌倒了两次,在邻居的帮助下,才回到住所。可能是担心跌倒是高血压引起,周作人还找医生量了血压,结果正常。静养之后,依然靠撰文为生。

同年文革爆发后,出版社业务停顿,并于当年6月停发了周作人、钱稻孙的预支稿酬。此时,他们所译的作品早已被斥为“大毒草”,而在上级指示下利用他们的专长组织翻译的出版社领导则被痛斥为“招降纳叛”,还被关进了“牛棚”。

《晚年的周作人》一文透露,出版社的稿酬断了后,周家上下八口人就只能靠周丰一、张菼芳夫妇微薄的工资来维持,日子过得很紧张。由于周作人不属于任何单位,也就享受不到公费医疗。一次,张菼芳陪着周作人去协和医院看病,确诊为前列腺良性肿瘤。还是一位并不宽裕的好友借给他50元作医药费。

1966年8月22日,在毛的鼓动下“造反”的红卫兵们也冲进了八道湾周作人的家中,首先砸的就是其母的牌位。周母是1943年去世的,她的牌位和周作人的女儿若子、周建人的儿子丰子的牌位一道,一直供奉在周作人家的佛龛上。没想到,“破四旧”将这些牌位全部砸毁。

24日,红卫兵再一次来到周家,将房子查封,并将周作人拉到院中的大榆树下,用皮带、棍子抽打。为首的红卫兵看到周作人年迈,就提醒手下的小将们:“不要打头部,得给他留下活口;好叫他交代问题。”待到中午周丰一回家,红卫兵们遂将“革命的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对其一顿暴打。54岁的周丰一右腿被打坏,当时就昏死过去,直到二十多年后还有后遗症,腿经常发麻,行走不便。自然,周作人的几个孙男孙女也跪在旁边“陪绑”。

不仅如此,红卫兵们还占据了后罩房后加盖的一大间屋子,监视周家人在外“反省”。周作人只好蜷缩在后罩房的屋檐底下,后因支持不住,躺倒在地上。这样过了三天三夜,他们靠着老保姆悄悄送来的食物维持着。

后来下起了雨,张菼芳便硬着头皮去找红卫兵,央求对方好歹给个安身之地。红卫兵于是让周作人睡在洗澡间,其他人待在东边的屋子里。夏末初秋,格外潮湿的澡堂里蚊子很多,曾经养尊处优的周作人被咬得体无完肤。

不久,周丰一作为“摘帽右派”,被揪回北图关进“牛棚”。半个月后张菼芳再次向红卫兵求情,算是在厨房的北角给周作人东拼西凑搭了个铺板床,让他睡在那里。

红卫兵还为周家规定了生活标准:老保姆是十五元,周作人是十元。他们向粮店打了招呼:只允许周家人买粗粮。周作人因牙口不好,一日三餐只能就着臭豆腐喝点玉米面糊糊。由于营养不良,又黑间白日囚禁在小屋里,他的两条腿很快就浮肿了。在中学当老师的张菼芳,每天还得到学校去集中学习。但回家的路上,她不时地到药铺去为公公买点维生素片,或到副食品商店去买些松软的糕点。待监视的红卫兵睡熟后,就蹑手蹑脚地踅进小屋去,偷偷塞给周作人。周作人每次都感激涕零地念叨:“我还不如早点死掉算啦,免得这么牵累你们。”

据说,当年9到10月间,他两次给派出所写过“呈文”,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的文稿,“呈文”大意说,他已年过八旬,在延长生命,也只是徒增家人的负担,因此恳请公安机关,允许他服安眠药“安乐死”。可是他并没有得到回复。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卫兵的监视也就没那么严了。每当监视的红卫兵出去,张菼芳就将周作人搀扶到户外,呼吸些新鲜空气。天冷后,她还给周作人装上了炉子,并用旧报纸把窗缝糊严。就这样,总算将1966年的严冬对付过去。

最后的结局

1967年5月6日,似乎与往常并没有不同。早晨周作人喝了老保姆熬好的玉米面糊糊,老保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可是等到下午两点多钟,住在同院的邻居偶然隔着玻璃窗往里看了看。只见老人趴在铺板上一动也不动,姿势很不自然。他感到不妙,便赶紧打电话给张菼芳,把她从学校喊了回来。

张菼芳赶回家后,发现周作人全身早已冰冷,应该是正要下地来解手时猝然发病的,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时年83岁。

在当时的情形下,周家人没有办法把遗体送到医院去查明死因,只好匆匆销了户口,送到八宝山去火化了事,骨灰盒也暂时存在那里。但按照规定,三年后必须取回,否则将被处理。三年后,周家人或插队,或去五七干校,各奔东西,周作人的骨灰不知去向。

周作人1964年在八十岁生日时曾作《八十自寿诗》,最后两句是“低头只顾贪游戏,忘却斜阳上土堆”。或许周作人彼时已有预感:贪恋文字游戏的自己,终究逃不脱人生的又一劫,诚所谓寿则多辱也。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大纪元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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