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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丹:评毛泽东的实践观

毛泽东的实践观(上)
对反右派运动的哲学思考(之2)
魏紫丹 
 
 
对《实践论》跟对整个毛泽东思想一样,你剖析它、批判它是需要做
好多层次的工作的。比如上篇批判它关于抗日统一战线的论述,上前
的第一个层次是要揭露他不抗日、假抗日,假日灭蒋,恶性发展准备
打内战的军事实力,等等,他说统一战线,全是骗人,全是阴谋,而
且你剥了这一层,见到的仍非真相,他搞的是一个谎言、假相环环相
扣的连环套,光这就够你写一本书;其次才能谈到这个论述本身正确
与否。如果正确,你再听其言而观其行,就会证明他是说一套、做一
套;如果错误,就需指出错在何处、根在何处。在这方面有人(特别
是原教旨主义者)把他的错误归结为不合马列主义,但是,如果合马
列主义就正确吗?有人是对照事实,从学理上或逻辑上批判它,也有
人揭露其动机、目的。第三,他这样做,正如他说的“达到预想的结
果”,即:结果阴谋得逞,篡夺了政权,是否用此实践来检验,就证
明他占有真理,是站在历史发展的正确方面、而不是倒行逆施、拉历
史的倒车呢?现在,我们正是这样从认识到实践、从辨真伪到明是
非、别善恶,在一层层剥《实践论》这头洋葱


实践也好,认识也好,它们的主体是人。它们都是主体的功能,
这是中国传统哲学上讲的“体”、“用”的关系。认识和实践都是主
体情况如何的函数,一切以主体情况而定。主体情况首先是由主体的
遗传素质而定,在此基础上,随后由环境(主导因素是教育)而定。
如果一个人生下来就是个瞎子,那么,什么样的实践也不能让他对颜
色产生认识。我记得有人问一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记不清是否李远哲
先生了):“是不是你特别勤奋、努力?”“努力,不用说了,我们
这些人谁会不努力!”“那你为什么能够得此殊荣?”“可能也与遗
传有关。”(大意)一个特别优秀的小说家、诗人、画家、音乐家,
并不一定通过努力就能成为非常优秀的文艺理论家;反过来说也然。
因为,小说、诗歌、绘画、音乐,乃艺术也;文艺理论,乃科学也。
前者虽有优秀的艺术实践,但他们是属于艺术型,如不擅长于逻辑思
维,就很难创造出特别优秀的文艺理论;同理,后者属于科学型,如
不擅长形象思维,就很难产生特别优秀的艺术作品。因此,实践往往
有无能为力的地方。如果神化实践,认为实践万能,把所谓的“实践
的决定作用”说过了头,那就会造成过犹不及。让我们来尝试着对
“神化实践”(下一篇讲对“异化实践”)做一次反向思维,从另一
种思维角度,来考察认识和实践的关系。据我大半生的考察,二者谁
也不决定谁,只是互补、互助,“狼狈为奸”(去掉贬义)而已。
论证这一问题,首先需要弄清“实践”这个概念。按现行哲学专著上
的定义,实践是“人能动的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活动,是人所特有的
对象性的感性活动”(肖前、李秀林、汪永祥主编:《辩证唯物主义
原理》,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324页)。实践一定是活动,但活
动不一定是实践。它不是随便的一种活动,而是特定的具有能动性、
改造性、客观性、物质性的感性活动。明确了概念,消除了歧义纷
争,就可以避免各讲各话或鸡同鸭讲,把精力集中在实质性问题上。
一、要重视实践,但勿神化实践;


  实践有大能,但不是万能


毛泽东神化实践表现在五个方面,我们也从五个方面来唱对台戏,把
它从神坛上拉下来。


第一,从“蛋生鸡、鸡生蛋”,推论出“实践来源于认识”,可与毛
说的“认识来源于实践”相克相生,相反相成。“蛋生鸡、鸡生
蛋”,好象是个纠缠不清的问题。其实很清楚,先是“蛋生鸡”,下
一步才是“鸡生鸡蛋”。先一步的这个“蛋”,并非指鸡蛋,而是鸟
蛋。当鸟演化成鸡的时候,从蛋上看不出,只有孵化出来了,才看出
这个变态,遂起名曰:“鸡”。“鸡”再生出蛋,当然就是鸡蛋了。
如果表述为:“蛋生鸡,鸡生鸡蛋”,这样就明确无误了。胎儿在母
腹内,四个多月就会吮手指,出生后会吮吸乳汁──皮亚杰的研究指
出,这个吮吸、摸索等活动,建构出第一个认知图式,这是认知的起
点。我刚才有言在先,活动不一定是实践,如同蛋不一定是鸡蛋。所
以,说“认识起源于活动”,或如毛说:“认识开始于经验”,这是
对的,但他说“只有社会实践才能使人的认识开始发生”,这就不对
了。因为,人在没有达到实践的年龄,早已开始了认识。甚至可以
说,肉体的胚胎,同时也是精神的、认识的胚胎。


如果说,实践是认识的来源,那么,实践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所有
人的实践,都是主观动机、目的、能力的外化,所有实践的结果都是
主观动机、目的、能力的物(哲学上的“物”)化。马克思在《资本
论》中就作过形象而又深刻的阐述:“蜜蜂建造蜂房的本领使人间的
许多建筑师感到惭愧。但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比最灵巧的蜜蜂
高明的地方,是他在用蜂蜡建筑蜂房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
建成了。劳动过程结束时得到的结果,在这个过程开始时就已经在劳
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即已经观念地存在着。”(《马克思恩格斯
集》,人民出版社1971年版,第23卷,第202页)如果有人追问“劳
动者的表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当然,回答“从劳动中得来”是顺
理成章的,同时也证明认识来源于实践。但在劳动之前,表象已经观
念地存在。这里就犯了一个最犯忌讳的逻辑错误:循环论证。不犯此
病,而又合乎事实的答案,我倒想到一个,比如仿生学,造飞机的表
象并不是在实践中产生的,而是从鸟飞中得出。我在上一篇文章
中曾引用了毛泽东在《论持久战》讲能动性时,对这个道理作的阐
述:“一切事情是要人做的,……做就必须先有人根据客观事实(并
不一定是实践,如鸟飞的事实──引者),引出思想、道理、意见,
提出计划、方针、政策、战略、战术,方能做好。思想等等是主观的
东西,做或行动是主观见之于客观的东西,都是人类特殊的能动
性。”(《毛泽东选集》,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二卷,第477
页)既然是主观见之于客观,必然是,先有“主观”;不然,怎能和
是什么“见之于客观”呢?这和说“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
运动”一样,都是认识在先。即便说其中的“理论”是经过实践检验
过的,但这个理论对于这个革命运动,只有在用以指导革命之后才见
出成败,因此,由于实践检验的滞后性,所以总是理论在先、检验在
后。所以理论总是具有事实上的和逻辑上的先在性。原子弹产生之
前,人类是没有“原子弹实践”的,是在没有原子弹实践之前的理论
指导下,才产生了原子弹。更何况实践的最基本含义是改造世界;人
类认识太阳总有几千年了,但至今何曾改造过太阳呢?


第二,由于人的知、情、意、行所有一切活动都是产生于需要,认为
必需,有此兴会,才能引起动机、决定目的,说明“被认识到的需要
才是实践的根本动力”──战士打仗这种“实践”,并不是对打仗这
种“认识”的动力;恰恰相反,战前鼓动士气,是通过让士兵认清打
仗是为了保卫胜利果实。即便是欺骗,终究是用认识来驱动实践,增
强实践的动力。林彪提出“四个第一”:“人的因素第一,政治工作
第一,思想工作第一,活的思想第一."后来受到毛泽东称赞:“解
放军的思想政治工作和军事工作(等于说是全部工作,包括认识和实
践──引者),经林彪同志提出四个第一、三八作风之后,比较过去
有了一个很大的发展,更具体化又更理论化了,因而更便于工业部门
采用和学习了。”这就说明了在全部工作中,归根结底还是认识第
一。政治挂帅,思想领先,不就是证明“认识是实践的动力”吗?
第三,认识才是实践的最终目的。好象说“实践是认识的最终目的”
是无可置疑的,因为谁也经不起反问:“认识到底何所为?难道是为
认识而认识吗?”我们也可以以问答问:“人们为了什么去实践?例
如,为什么去进行科学实验?”科学实验的目的就是明确无误地,为
了得出和证实某个认识的结论(假说,猜想等)而做的。科学实验就
是为认识服务的。有人说这是直接目的;间接目的或说最终目的,仍
是为实践服务的。要说“最终”,九九归一,无论是认识还是实践,
本身都不是目的,都是为主体服务的手段。实践是主体客体化,即精
神变物质;变出的物质还是为人所用,而且从中可以直观主体的本
质:自我认识、自我实现。认识是客体在精神上主体化,如同吃饭把
客体在物质上主体化一样,吃饭不是目的,营养身体才是目的。人的
所有实践活动,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自我认识、自我实现。从这个意义
上说,主体客体化不是最终目的,客体主体化才是最终目的。主体的
灵魂是主观,包括认识,所以,说“实践是最终目的”说不通,因为
“最终”之后还有“最终”。说“(包括在主观里的)认识是最终目
的”倒是能够站得住脚的。因为,“自觉能动性是人之所以区别于物
的特点。”(见《论持久战》,同上)“自觉能动性”是人的主体性
的基本内涵,有时也说成是主观能动性。当然,没有“认识”就无所
谓“主观”了,也无所谓“世界观”了。从人作为生物体的意义上说
是养活生命,从人作为社会体的意义上说是建立科学的世界观,这二
者才是人类一切活动的最终目的。比如大跃进(其他也是,文革更
是)的倒行逆施,不仅不值得,而且是大错而特错,甚至是祸国殃
民。可林彪追随毛泽东,说“值得”,是“交学费”。何其昂贵的
“学费”!浪费了人民币几千亿元、饿死了几千万条人命。林彪是
“常胜将军”,很聪明的人,就算拍毛的马屁,也不至于如此荒唐
呀!你说荒唐,但还真有人信这一套。他的欺骗性就在于以“认识可
以是实践的目的”这个道理,作为思想基础,来推销他的“学费论”
的歪理。作为思想方法论,毛泽东的许多歪理都是打着正理的旗号而
实行伪劣假冒的。我在农村被监督劳动时,一位贫农说:“共产党光
讲道理。”我淡然置之。他接着说:“光讲倒理,不讲正理。所有理
都是倒着讲的。”这是合乎毛泽东思想的,他要“把被颠倒的历史,
再颠倒过来”,也就是说,要颠倒是非。《实践论》就是颠倒是非之
论。在全世界上,所有论述这一主题的哲学理论,都叫做“认识
论”,唯毛叫做“实践论”,无他,意在神化“实践”也。


第四,对“实践”最大的神化是毛说的“实践才是检验认识正确与否
的唯一标准”,“只有人们的社会实践,才是人们对于外界认识的真
理性的标准。”──如果这样说,那么,用什么来检验实践的正确性
呢?你总不能把“实践”神化为“正确”的同义词。实践本身没有自
明性,只有用认识对实践的结果进行鉴定,才能判明是否正确。这就
是说,只能另立标准。声嘶力竭地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邓小平,对此是心知肚明的,否则他为什么要立个“三个有利于”
的标准,让它凌驾于实践之上,为实践立法呢?他说:“判断的标
准,应该主要看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主义社会的生产力,是否有利于
增强社会主义国家的综合国力,是否有利于提高人民的生活水平。”
(《邓小平文选》三卷,页372)。毛泽东也是这样的,它为划右
派,定出了六条标准。这些标准,从思想上说是荒谬的,从政治上说
是反动的,剥这层洋葱皮的早已大有人在,我们就直接就事论事了:
这个事例的实质,就是毛泽东用自己的“认识(心目中的标准)”来
检验右派的“实践”。标准之于人就是行为的准则,毛、邓用自己的
认识所确立的标准,对实践来进行规范、检验、判决。他们用自己的
实践表明:“认识才是判断实践的标准”。难道中国还会有人不知
道,判断每个人、每件事的正确与否的标准是毛泽东思想吗?在国际
上打胜一场球这样小小的实践,也说成是毛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文
革后毛泽东思想声名狼藉、一败涂地,邓小平把这面破烂的旗帜加以
修补,另立名号曰:“毛泽东思想的科学体系”,用它来夺华国锋
权,批“两个凡是”,打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其实他
也是“凡是”。他提出“毛泽东思想体系”是自捏佛、自烧香。最滑
稽的是,连《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篇文章是否正确,都不
是用实践检验,而是用《实践论》来检验的。也就是用邓小平的毛泽
东思想来检验华国锋的毛泽东思想。这和文革中打语录仗如出一辙,
相映成趣。如此这般,“实践”就成为了共产党这群政客们的哑巴婢
女。


毛泽东说:“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只有人们的社会实践,才是人们对
于外界认识的真理性的标准。实际情形是这样的,只有在社会实践过
程中(物质生产过程中、阶级斗争过程中、科学实验过程中),人们
达到了思想中所预想的结果时,人们的认识才被证实了。人们要想得
到工作的胜利(!)即得到预想的结果,一定要使自己的思想合于客
观外界的规律性,如果不合,就会在实践中失败(!)。”在这里,
上前就又犯了个逻辑错误!立论时是说实践是认识的唯一真理性标
准;展开论证时,却把“真理”偷换成“成功”与“胜利”了。在处
理人和自然的关系中可以由预想的成败来判定大部分的真理性,少部
分则不能判定,例子之一,如向自然开展,毁林造田、毁草造田、围
湖造田,一系列造田运动,自以为人定胜天,达到了预想的目标,成
功了,但破坏了生态,造成的沙漠化,水旱灾难,连空气都恶质化
了;成功带来灾难、胜利受到惩罚,这样的事实说明:成功、胜利,
绝不等于真理,反而是谬误性的确证。毛把成败等同于真理之后,怎
样解释无产阶级的失败呢?他在《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一
文中曾这样论证:“在社会斗争中,代表先进阶级的势力,有时候有
些失败,并不是因为思想不正确,而是因为在斗争力量的对比上,先
进势力这一方,暂时还不如反动势力那一方,所以暂时失败了,但是
以后总有一天会要成功的。”那就是说,无产阶级胜亦正确、败亦正
确,实践标准先暂时不生效,只能耐心等待到“以后总有一天”,再
生效了。这里的副产品,即:在无产阶级“暂时失败”的今天,已经
认识到“以后总有一天会要成功的。”说这种话,不管正确与否,都
等于不打自招,证明认识在今天、实践在“以后总有一天”。


在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中,真理就更不能等同于胜败了。国际间侵略战
争的得逞;在国内,中共极权对人民暴虐无道,镇压人民、欺骗人民
都成功了,以致所有历次政治运动带来的浩劫,都达到统治者思想的
预想;以及现行的官僚贪污腐化,歹民偷盗奸淫、为非作歹,小人行
险以侥幸;这一类坏的预想不管达成与否,都不能算是真理。这样说
来,实践只是在检验成败上,才是有效的;对检验真理,它只是方
式、方法和途径,对其结果的鉴定,则需再加一个人文标准。因为不
管政治、经济、文化……所有人类创造文明的活动,终极关怀就是维
护人权。所谓“人权”,就是尊重人,尊重人的生命,尊重人之为人
的生存意义。所以真理性的标准应定为两个,而不要“唯一”:在实
践基础上,再加上一个人权标准。把实然性评价和应然性评价结合起
来。其实毛泽东正是这样做的,不过他是站在“无产阶级”(=毛泽
东)的立场上这样做的。例如对右派言论,错误的要反击,但他明确
承认:“右派的批评也有一些是对的”(《毛泽东选集》五卷,页
426)。这样一来,反右的理由就经历了三步大跨越:第一步是因为
右派猖狂进攻的言论就算是行动,所以可以强词夺理说成是“行者有
罪”;第二步,对于只有言论的,也划右派,也治罪,这是无可争辩
的由“言者无罪”到“言者有罪”;第三步,批评正确的也不行,正
确的也要划右派。何也?意见正确,但用意恶毒也不行。毛泽东具有
火眼金睛:“善意,恶意,不是猜想的,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毛泽东选集》五卷,页427)可见,说“实践”只是虚晃一枪,
根根本本,完完全全是以他随心所欲的认识为标准的。


第五,认识的秩序:“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这种形式,循
环往复以至无穷,而实践和认识每一循环的内容,都比较地进到了高
一级的程度。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全部认识论,这就是辩证唯物论的
知行统一观。”这个表述的缺点是,在“实践”之前和“再认识”之
后,两处都遗漏了删节号(……)。有和没有这两处的删节号,意义
可就大不相同了:(1)有了删节号,才能表明是“循环往复以至无
穷”;(2)在”实践”之前是”认识“、在“再认识”之后是“再
实践”,因为有了删节号就成为不说自明的了。(3)如果取“认
识、实践”作为一个循环节,这个秩序就成为认识在先、实践在后
了。本来就是这样的,我已在前面解决了这个“鸡生蛋、蛋生鸡”的
问题了。在这里,还可以再加以逻辑论证: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是无限
的。无限发展的事物是无始无终的,之前还有前,之后还有后。有始
有终就成为有限的了。所谓“始”、“终”,只是相对于特定阶段才
存在的。例如,毛在抗日结束后总结他阴谋得逞的经验时,自然是实
施假抗日这个阴谋的“实践”在先、对此成果的“认识”在后;可
是,下面他接着要决心打内战,即便斯大林加以阻挠,也不听。他后
来曾半自夸、半牢骚地说:“斯大林对中国作了一些错事。”(《毛
泽东选集》第五卷,页286)做了什么错事呢?一是,毛破坏抗战不
符合苏联的利益,苏联需要中国真抗日,才能减轻自己的压力,就派
王明来阻止他;二是毛居心要打内战,斯大林又来阻止他。毛是这样
说的:“抗日战争初期王明的右倾机会主义,都是从斯大林那里来
的。解放战争时期,先是不准革命,说是如果打内战,中华民族有毁
灭的危险。仗打起来,对我们半信半疑。仗打胜了,又怀疑我们是铁
托式的胜利,1949、1950两年对我们的压力很大。”(同上)既然你
不管中华民族毁灭不毁灭,执意要“革命”(打内战),那你就得设
计如何嫁祸于人,大造舆论,说蒋介石发动内战,唆使头脑单纯的学
生“要民主、要自由,反饥饿、反内战”,闹得地覆天翻,等等,这
时候就用得着列宁的那句话:“没有革命的理论就不会有革命的运
动”。理论就在实践之前、成为实践的必要条件了。这也正好是人之
所以为人(不管好人、坏人)、异于物之点。但这样论证,绝无轻视
实践的意思,实践是必须予以重视的,人类的实践是造福人类的必由
之路。这是民生史观的实践观。但毛泽东的唯物史观却不这样认为,
他说:“阶级斗争,一些阶级胜利了,一些阶级消灭了。这就是历
史,这就是几千年的文明史。拿这个观点解释历史的就叫做历史的唯
物主义,站在这个观点的反面的是历史的唯心主义。”(《毛泽东选
集》一卷本,页1376)他强加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以阶级斗争为纲的
实践不是造福,而是苦头,是遭殃,是浩劫!这就是共产极权下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当代的“文明史”。越是苦头,越是遭殃,越
是浩劫,《东方红》唱得越起劲:“呼儿咳呀!他是人民大救星。”
这点心眼儿,全民皆有,连我的弱智的妹妹都有。我爱怜她,我的四
弟脾气坏,欺侮他傻,动不动就拳打脚踢,打得她梦影害怕。有可怜
她的人问:“谁最见你亲?”“四哥最见俺亲。”“他见你亲?他打
你最厉害!”“我不说他见亲,他会打得更厉害。”说罢,跳着、唱
着:“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走开了。说到这里,已经不是
仅仅神化,而是异化实践的问题了。至于,毛为何要神化与异化实
践?下篇将对此详加论述。


《民主论坛》3,19。首发

责任编辑: 王笃若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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