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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斌:一个全家被共产党杀光的故事 【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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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到有人拿着一张纸,读名字。叫一个,民兵就从人群中拖一个人出来,押到天坑边,挥起一刀,朝脑壳砍去。或者拿铁棍朝脑袋打一棍子,惨叫一声,血就喷出来了,再一脚踹到天坑下面去。周群的丈夫蒋汉镇被第三个点到名,一个民兵在他头上打了一棍,推下洞去。周群是第八个!

她叫周群,曾是湖南省道县蚣坝乡中心学校的教师,也是文革时道县大屠杀幸存者之一。

2011年11月25日,她接受采访,讲述了全家被共产党杀光的悲惨往事。

1949年,周群13岁。

1952年的5月2日,周群清清楚楚记得这个日子。那时她正在道县的省立七师读书,早上学校突然通知,全体学生去参加全县的“宣判大会”。

宣判什么人啊?猛然,她看见父亲被五花大绑跪在台上。不久就听见审判员宣判了他和另外五个人“死刑”!

父亲由几条枪押着,从台上推下来,台下的人群立刻像潮水一样,分开两道。高喊口号:“镇压反革命!”

父亲的眼光还在人群中看来看去,显然,他是在找亲人有没有来。可是周群让人群隔得那么远,可怜的父亲怎能看见她呢?

不久,就听见远远传来的枪声。

周群的父亲是被枪毙的,按公安条例,母亲和他们姐弟都成了“被关管杀亲属”,属于21种人,亲戚都怕惹祸上身,看见他们都绕着道走。

晚上,弟妹们睡了,周群看到母亲站在窗前发愣,窗下就是潇水河,她真害怕母亲轻生。母亲满脸泪水,摇头说,我不会的,我一看到床上躺着的你们,就不会死了,没有我,你们怎么活……

周群中师毕业了,总算能挣钱,帮助母亲减轻一点负担了。她找到县教育科,请求安排个工作。那时候农村缺教师,教育科总算是开了恩,答应安排,但是要求她去最艰苦的洪塘营。

洪塘营是一个远离县城几十公里的瑶族山区,上山下山有几十华里。学校几乎与世隔绝。让一个17岁的女孩子进到深山峻岭中去教书,简直就同发配边疆差不多了。

但她能有什么可选择的呢?像他们这样的人,能给一份工作就算是不错了。

周群感叹:“唉,世上的事情难预料,谁知道在偏僻的瑶山中,我会碰上他,我的第一个丈夫蒋汉镇呢?”

蒋汉镇是个高大、英俊,很有文体才华的青年人。那时在道县一中时,打球、演戏都很出名,周群也在舞台见过他,很有些好感。蒋汉镇出身地主家庭。父亲是在淮海战死的。本来,他已被选拔到部队文工团了,但就是因为家庭的历史问题,被“打”下来,也分配到偏僻的瑶山中来教书。

那时候,洪塘营小学的老师不多,有些还是在当地有家的,所以一到放学后,学校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大山中,可谓“同是天涯沦落人”,有一种特别的亲近感、依靠感,很快,他们就恋爱了。

1959年,周群与蒋汉镇结婚了。1960年,他们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当时有一本流行小说,叫《林海雪原》,周群那时正耽迷在小说的情境中,便给第一个男孩取了个名字叫:林海。

1962年,他们生下了第二个孩子,是个女孩,取名叫雪原,当然是接了“林海”的意思。她还有个小名叫:小妹子。

1964年,周群夫妇又生下了第三个孩子是个男孩,取名叫蒋林松。

没想到,到1965年全国搞“四清”,开始清理阶级队伍了,情况就变了。

1965年的下半年,洪塘营学区的一百多名教师都被召集到区里集中,然后是学习文件,搞“自我革命”。什么叫“自我革命”呢?就是向党交心。每个人回顾检查自己,把“辜负了党”的事情说出来,“与昨天一刀两断”。

周群回忆说:“为了让教师们能大胆‘交代问题’,党支部书记宣布了三项纪律,‘不扣帽子,不抓辫子、不打棍子’。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骗我们的。”

那时,汉镇在学校管了一点伙食帐,除了“交代”了自己的对学生不够耐心外,还把账本交给领导,交代了“私自炒菜用油”的问题。周群则把读师范时的一本日记本交给了领导。

没想到,交了“心”后的第三天,学区的墙上就贴满了大字报:“地主分子蒋汉镇还在吸血”、“奇文共欣赏: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周群反动日记摘抄”……

后来,在周群夫妇被清退出学校校门时,她曾问蒋汉镇:“我们这些人不合适,清退便算了,干嘛还要开那么多会,批判、斗争、污辱我们呢?”

汉镇的一句话让她茅塞大开:“光把你们清退怎么够呢?要利用批判你们,教育其他人啊!”

1965年12月,周群两口子被学区“清退”回蒋汉镇的老家:瑶山深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名叫小路窝。

她还记得那是个凄冷的早晨,丈夫挑着一担行李,她一手挽着装杂物的篮子,一手牵着4岁的雪原。7岁的林海背着2岁的林松……

回到老家,蒋汉镇家原来的房子已经倒塌了,他们借了人家的一间房子住。那房子是堆稻草的,瓦缝里都能看见光,一下雨,到处都漏……

1967年的8月,道县的农村刮起了一股杀“地富反坏”的杀人风。他们附近的蚣坝河里都丢满了尸首,河水一片血红。田埂上,路边上,到处可以看到被杀人的尸体……

周群记得很清楚,那是1967年的8月26日,已经是半夜了,她和三个孩子被叫起来,押到队里的禾场上去。丈夫蒋汉镇已先捆绑在那里了。禾场上火把通明,几十个民兵拿着马刀、鸟铳,把村里的地富和子女押着朝山上走。

小妹子牵着她的裤脚,林海背着林松。林松才4岁,好懂事啊,也不哭,就这样高一脚低一脚地被押到一个天坑(溶洞)边。

这时,周群看见治保主任唐兴浩跳到一块大石头上喊话:“现在,我代表大队贫下中农最高人民法院,宣布你们死刑!”

就看到有人拿着一张纸,读名字。叫一个,民兵就从人群中拖一个人出来,押到天坑边,挥起一刀,朝脑壳砍去。或者拿铁棍朝脑袋打一棍子,惨叫一声,血就喷出来了,再一脚踹到天坑下面去。

周群的丈夫蒋汉镇被第三个点到名,一个民兵在他头上打了一棍,推下洞去。

周群是第八个!

她说:“可怜的是我那三个孩子,知道妈妈要去执刑了,撕肝裂胆地叫‘妈妈——’”。她哄他们:“乖,你们别动,妈妈过一会儿就回来。”

她那时还心存一丝幻想,想着他们杀大人,孩子是来陪看的,不会杀孩子。所以她没反抗,做什么都配合他们。

周群走到天坑边,等着死的到来。只觉得脑后一阵冷风,一根硬硬的东西打在她的头顶上,没有痛,一阵天旋地转,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被救出来以后,有人告诉周群她才知道,打她的东西是开山打炮眼用的钢杆。

后来,周群听人说,她被丢进去之后,民兵又来抓她的三个孩子,可怜三个无辜的孩子,吓得像一群被追的小鸡,满坪跑……孩子当然跑不过大人,三个孩子都被抓起来,丢进了天坑。

幸运的是,他们全家5人被丢下坑去后,竟然都没死,爬到一起来,在黑洞洞的天坑里又相见了!

周群碰碰旁边,冷冰冰的,好多具被杀的人的尸体。奇怪啊,平时,她晚上听见猫头鹰叫都怕,这时候,同冷冰冰的尸体睡在一起,也不知道怕。

几天中,没有吃的,尤其是没有水喝,他们就这样一步步等待着死亡来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怕的死前症候出现了。第一个是4岁的林松,他叫着、拚命叫着:“妈妈,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没有水,就用小拳头打他妈妈,抓她的头发。周群对他说:“睡吧,孩子,睡着了就好了——”

蒋汉镇先已昏迷过去了的,这时候,突然站起来,口里念:“高梁,高梁,好多高梁……”原来他已经疯了。他在尸体上走来走去,跌跌撞撞,突然“扑通”一声倒下,就再没有声音了。

林松,也不动了。周群摸摸他的鼻孔,已经没有了气,奇怪,她竟然啥悲伤都没有。也许是她觉得,自己很快也要死的。

这时,周群听见林海在嘟哝:“妈妈,我为什么还不死啊,我想早点死,妈妈……”

听到他的话,周群的五腑六脏都碎了!“可怜的孩子,你才8岁啊!”

小妹子死得慢些,她也要水喝,周群就在洞里四处乱摸,摸到一个小水凼,就用嘴含着水去喂她。谁知她喝了水,头一歪,倒在她爸爸身边,也没气了。

周群知道,马上要轮到自己了。

她很平静,她把丈夫、两个儿子和女儿都拉过来,四个亲人并排躺下。静静地等待死。黄泉路上,一家人同行……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头顶的洞口上有人叫她的名字!原来,47军下来制止杀人了,她被人从天坑中救了上去!

救上来后,他们问,“周老师,你去哪里?”一句话让她眼泪哗哗地流。丈夫死了,三个孩子死了,家,没了。自己孤单单一个人,能去哪里啊!?

2011年11月,周群在记者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枫木山,找到了她第一个丈夫和三个孩子死去的天坑。洞口已被人用大石块盖上,旁边建了一座“枫木山小学”。

44年了,这里已灌木丛生,难以辨认。但44年前,一家人“阴间相会”的情景犹在眼前。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小妹子、林松……妈妈来看你们了!”

后来,周群在天坑口上为他们立了一块碑,碑上写着:

蒋汉镇老大人及子女林海、林松、林雪原之墓。

落款是:贤妻、慈母周群立!

责任编辑: 江一  来源:中文大纪元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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