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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长贵给江青当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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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凑巧,当时比阎稍晚些时候和阎共同给江青当秘书的杨银录父亲病危,收到电报时江青已经睡觉,阎不敢打搅江青,就请示了中央办公厅主任汪东兴,汪同意杨回家看望父亲。杨一星期后回来,阎领他去见江青,江青对阎大发雷霆:“他来了,你还来干什么?”就在这天晚上,陈伯达、汪东兴找阎谈话,陈伯达说:你还是回去搞文字工作吧!汪东兴说:要例行手续审查一下,阎从钓鱼台11号楼被带到钓鱼台北门警卫连的一间房子里,暂时关起来。这一天正好是1968年1月9日,阎说:“我给江青当秘书整整一年,一天不多,一天不少。”当时阎很坦然,没把事情想那么严重,随身带了几本哲学、历史书。

三天后,陈伯达和姚文元来了,陈伯达问阎:干什么呢?阎说:看书。陈伯达冷冷地道:你还看什么书哇!王、关、戚都是坏人。姚文元紧接着补上一句:你就是王、关、戚安插在首长身边的钉子。这时阎感到事情严重了。又过了一个星期的晚上,陈伯达、谢富治、杨成武、姚文元一起找阎谈话。这是怎样一种阵势!阎长贵笑着谈起这件事:我这个22级的小干部竟然惊动了中央政治局常委(当时仅次于周恩来总理的第4号人物)、国务院副总理兼公安部长、中国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还有揭开“文革”序幕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的始作俑者。这里所显示的就是江青当时的“气派”和“威风”。阎真真切切地感到:江青身边无小事!第二天,阎就被关进秦城监狱,成了真正的阶下囚。真是“伴君如伴虎”,命悬一线的阎长贵为自己的一时疏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多年后,阎先生在他出版的一本文集的前言中写到:“若问原因?我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共产党员蹲无产阶级专政的监狱,这在当时是很普遍、很普通的事情。”

阎在监狱的代号是6820,意思是1968年第20号犯人。投进监狱两年多,没有传讯没有提审,没有书报没有纸笔,除了一日三餐保证人最低限度地活着,一切人与社会接触、交流的工具都没有。他像被世人遗忘了,除了看守没人理睬他,阎成了完全与世隔绝的人,他几乎变成了聋子哑巴。阎盼望提审,是因为可以与人说话,他像身陷囹圄的困兽,甚至找茬儿和看守吵架,为的就是张口说话。为了不使说话功能退化,他每天背诗词和自编顺口溜。不能与人说话,但大脑不能停止思维,阎的脑子里无时无刻地想问题,越想就越想不通,为了强迫自己不去想,就每天坐在床头前数暖气罩上的网眼儿,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一旦停止数数儿,又开始思考,这种痛苦使他备受煎熬。当时阎的念头就是,只要让我出去,干什么都行。

两年多以后,直到1970年春才有了第一次提审,阎说:当时在秦城监狱连提审都是一种享受呵,因为可以和人说话。以后的情况稍有改善,可以读《毛选》和看报纸。几年下来,《毛选》中的每篇文章他都读了几十遍,其中《论持久战》读了有上百遍。我看到了阎先生保存至今的这本当年林彪赠送的《毛选》,封皮已经翻卷,破得几乎拿不起来了。为了能有文字的东西看,每天看过的报纸他不让看守拿走,看过的还反复看,用以消磨时间和增加知识。阎先生说:8年如果用来学外语,起码也能精通一门啊。

1975年5月阎被宣布释放,并被直接送到湖南西洞庭农场劳动等待结论。农场职工只知道阎是一位特殊人物,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时刚释放过一批战犯,猜他是战犯太年轻,作家体验生活也不太像,尽管猜不出他是什么人,但是农场职工,还是热情地接受了阎先生,处处予以关照。1975年10月上级宣布了给阎长贵先生的结论:妄图用假材料陷害中央负责同志(负责同志当然指的是江青)。留党察看一年。阎劳动了一年多,被调到农场中学当教师,开始教数学,后来教政治,又当了中学校长,一年后调到农场宣传部当理论干事。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大批冤假错案得到平反,阎长贵先生于1979年9月也得到了彻底平反。1980年3月阎先生回到了北京,回到了他离开了14年的《红旗》杂志社,重新做起了编辑。

当我问阎先生如何看待“文化大革命”时,他脱口道:“‘文化大革命’是一场浩劫和灾难,这是毋庸置疑的,今后绝对不能再搞了。但是,为什么能发生‘文化大革命’?怎样避免‘文化大革命’?这却是非常值得研究和思考的大问题。而现在对研究‘文化大革命’还有这样或那样的禁忌,实在是不应该的。”

2005-2

责任编辑: 李广松  来源:炎黄春秋 转载请注明作者、出处並保持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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